第一章

乞丐呸

乞丐朝尸堆吐了口痰，拉上裤，满意的看着枯树上湿漉的痕迹。最近吃的不错……他蹑手蹑脚地跨过成泥腐肉，觑着眼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翻找。死尸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嵌入皮肉的箭矢，腐腔中的金牙，指骨间的玉戒……生前都是金贵人啊

乞丐踹开坨烂肉，十分不屑。

天朝完蛋了，他们也就完蛋了，连尸骨都没有人收敛。突然乞丐两眼放精光，

乞丐吁！

扒出尸堆里镶金嵌玉的手，缕金沿着臂骨矫正支撑肢体，玉石装饰，器肉一体 。来不及细看，那手猛地一翻抓着乞丐不放。

乞丐啊啊啊！！！

乞丐惊恐地往后爬，用力抽回手，另一只手拿起一旁碎石块狠狠地砸

一挣脱束缚，随即蹑趄又绊又摔地逃走

沉寂，唯有鸦叫虫蠕。

窸窸窣窣地，乞丐折返回来，眼冒凶光，手握锈钝断刀，拉扯着血肉模糊剜下金玉。他挣扎着，似乎伴随痛苦的还有细微无力的闷哼

捧着金银珠宝，

乞丐发财了，发财了！

乞丐摩挲着掌中珠宝，余光瞥见露出森森白骨的残肢……

商贩夫人，瞧这奴，容色上佳……

商贩贩子极力在一位美妇面前推销着笼中的他，他静静地坐着，嘴角淤青，身上鞭痕，瞧着楚楚可怜。美妇带着怯懦的幼子，

美妇怎么是个残废

美肤很介意他的残疾。孩子躲在她身后，懵懂的眼中映着他的狼狈，挡不住满眼喜欢的亲近。

商贩夫人，他要不是有这缺陷也不在我这儿。

他盯着那孩子，忽然一下又一下撞笼，龇牙咧嘴吓得孩子哇哇大哭。

生意搞砸了

老板拿起马鞭抽打笼子发泄怒火，

商贩垃圾玩意儿，浪费老子的钱和粮食！

他缩成一团，眼依旧盯着商贩，鞭笞的动作在他眼中放慢。如果他能拽住鞭子，将此人勒死……火辣辣的疼痛逐渐麻木，他昏昏沉沉，恍惚间鞭笞停了。他抬头，商贩尸体上踩着铁蹄，逆着光他看不清战马上的人。他缓缓起身，救赎般向死亡高伸出手。就这么结束也好，也好。

他早已一无所有，死有何可惧

可仅仅如此简单的动作，却耗尽他所有力气

只是可惜，他没有死。

在温暖的房间里醒来，他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愈加疲惫。喉咙干得冒烟，他沙哑着唤了几声，无人应答。

活着真累。他想，不如饿死算了。

上天似乎与他作对，此时放了两个人进来。

文臣将军在外游荡多日就得出这么一个法子

文臣这未免……

不靠谱。他在其后补上，即使对二人一无所知。

将军不试试，怎么知道无用

试试就逝世，

牧嫡两位，有水吗？

他有气无力、沙哑着问道。人死了就什么也别试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打断二人对话

窗帘掀开，文官模样的人喂他喝了些水

盯着他的脸赞不绝口，

文臣公子瞧着像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就到了那种地方被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