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带

离陌压下心头想要打人的冲动，微笑着看向柱间，后者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前一晚刚刚填好的表格。

片刻，柱间放下了那份并不长的表格，在离陌殷切的目光中干笑一声，开了口：“你真的从土里爬出来的？”

“是啊。”离陌奇怪的歪头，虽然这个情况很荒谬，但这确实是自己的切身体验，“连墓志铭和名字都没有，估计失忆前也是被家里人抛弃的？”

离陌耸耸肩，没错，他给柱间的理由就是，他失忆了，从土里爬出来之前的记忆都不记得了。

“没有墓志铭？名字也没有？”柱间哑然，表情有些复杂地看向离陌的背后。

离陌奇怪的顺着柱间的目光看去，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站在距离他并不远的位置。

和昨天不同的是，他似乎刚刚完成了什么任务，原本黑色的高领衣服外套着一层厚重的红色护甲，护甲上点点发黑的红色有点显眼。

背后是一把巨大的铁质团扇，一根链条连接着团扇的尾部，另一段此刻被斑紧紧握在手中。

离陌看着他，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莫名的感觉他很伤心。

“别难过……我能感受到。”眼看斑的眼睛几乎要瞪圆了，离陌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一句话结束，不只是斑，连柱间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凝滞，难以置信的看着尴尬的离陌，虽然难以解释，但离陌内心却无比的肯定，对方刚刚确实是难过至极。

“我没办法解释，但是我就是知道。”

离陌烦躁的挠挠头发，动作因为烦躁而幅度偏大，那根青黑色的发带随着他的动作飘落。

“对不起，稍等。”

离陌更尴尬了，低头想把那根不听话的发带捡起来。

可另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比他更快，先一步捡起那根发带。斑就这样将发带攥在手心，表情有些呆呆的。

浓重的血腥味刺的离陌有些难受，即使自己杀过叛忍，也从来没有过如此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气，微微蹙眉，离陌抬眼看向斑。

“抱歉，可以还给我吗？”离陌开了口，指尖微微攥紧了，“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最重要的人送我的。”

斑怔愣片刻，还是没有把那根发带递回来，这让离陌有些烦躁：“请您还给我！”

急躁，不安，委屈，所有的情绪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三年了，离陌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失控，在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面前，为了一根发带？

狠狠的压抑心中泛起的酸楚，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的离陌最终睁开眼。

眼部过于滚烫的感觉离陌并没有在意，只是眼睛再次盯住了有些哽咽的斑：“还我。”

这一次，斑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眼神空洞，动作僵硬的像是被人控制一般，将那条发带递给了离陌。

离陌的心一松，对面的斑眼中突然变得清明起来，一把将对方的脸转了过来。

那是一对怎样深邃的紫色眼眸啊……

紫色眼瞳中的迷茫被斑下意识的忽略了，整个人都因为那一圈圈的涟漪定在原地，而一只眼睛的那涟漪中，甚至有九颗不甚清晰的勾玉，在其中缓缓滑动。

离陌的眼睛微微有些作痛，眨了眨眼，那涟漪和勾玉便已经消失无踪。

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一双晶莹剔透的紫罗兰色眼睛倒影在斑血红的眼睛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最后划过离陌心底的，是斑近乎哽咽的声音。

“从今天起，你归斑管辖。”他又听到柱间如此说道。

好吧，等离陌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耳边只剩下猎猎的风声，自己被人抓住了手，在无数人的目光下，被扔进了据说是村里最不受欢迎的一族的据点。

……

宇智波一族，或者，用兔子眼一族来形容比较恰当，离陌思考了片刻，得到了如此结论。

从自己踏进这片土地，即便是在同一座村子里，他也能感受到来自这里的浓浓排斥感。

虽然那些宇智波人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绝大部分都夹杂着喜悦，但看向一旁黑衣男子的目光，却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离陌抬头，看着身边默默赶路，忽视了身边眼光的斑，心下不由得有一点感伤。

如果自己没记错，斑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吧……一个族长被族人这样看……总感觉怪怪的。

为了不增加斑的烦躁，离陌非常理智的选择闭紧了嘴巴，乖乖跟在斑的身后，踏进了宇智波斑的家门。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那些充满敌意的视线，离陌提起的心不由得放松了些许，然后，他被带进了一个屋里。

屋子的陈设很熟悉，离陌能够下意识的喊出一旁柜子里可能有的东西。

当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中似乎有一处空缺被慢慢填上。

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在屋里缓缓走动的离陌。

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卷轴以及一个被人擦拭的干干净净的桌案。

拉开一个柜子，皂色浴衣和羽织整整齐齐地摆放其中，上方，是一排日常的衣服，离陌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的暖意更甚。

他能够看出，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住过人了，但偏偏一尘不染，甚至连窗边的那一束花都还在努力绽放着。

阳光就从那打开的窗口洒了进来，暖意在身上无限的放大，甚至给了离陌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缓缓来到窗户旁，在阳光照在脸上的一瞬间，离陌眼角的泪水陡然滑下。

他轻笑着，回过去，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盯着他的斑，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哥。”

直到离陌离开了宇智波族长的宅子，他都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落泪，还有斑在听到自己的一声“哥哥”后崩溃的表情。

肩头的部分还有些潮湿，可离陌的嘴角却不由得扬起，似乎心情还不算坏。

发尾的发带已经换了一条，不同于之前斑拿走时的愤怒和委屈，这一次心中却带了一丝喜悦和庆幸，像是和过去的告别，亦像是对未来的憧憬。

那条被自己洗的有些褪色的发带此刻正被身边的人缠在手腕上，虽然被黑色手套遮住了大半，但那露出的尾部却越发显眼。

……

作为宇智波斑的贴身暗卫，或者说唯一一个暗卫比较合适，在勤奋的帮忙批阅文件的一个月后，离陌完全了解了宇智波一族现在尴尬的地位，对于现在这个名为“木叶”的忍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现如今木叶主要是有两大家族构成，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至于后来的猿飞一族和志村一族，相对于这两大家族来说，实属有一些不够看。

千手一族族长柱间和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离陌皱皱眉头，虽然流传说是好兄弟，但帮忙处理善后了两次两人大战后的场地，离陌对于这个说法越来越不自信了。

毕竟他没有见过谁家兄弟打一架，就能把一座山给平了的。

而每次离陌想要抱怨，都被千手柱间那根木头哈哈笑着赶了出来。

是的！赶了出来！

离陌还以为柱间这个人也是根木头，没想到竟然和涡之国的水户看对了眼。

虽然有联姻的说法，但是直觉告诉离陌，这两人肯定对于对方非常满意。

现在的火影办公室，柱间一秒都不愿意离陌多待，大手一挥，便让他自己看着办。

然后，这个不负责任的村长，把自己扔给了还在气头的斑。

揉了揉脑门上被斑失手打出的包，离陌接着翻手下的那本厚厚的历史。

两族因为连年战争损失了不少的精英，而这个双方敌视的局面却因为一件事打破了。

那件事就是双方族长用尽全力的一战。

那场属于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旷世大战。

据说，起因是斑为了给弟弟宇智波泉奈复仇。

离陌咬了咬笔尖，有点疑惑地蹙紧眉头。

他找不到任何关于宇智波泉奈的影像，听说……是被斑一把火全都烧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