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尔打了个哈欠,意识散到很久之前的远方。
艾拉尔(前世)快点快点,不然就赶不上了!
是她自己的声音,她那时还不是占卜师,青衣飞扬,神采焕发,对身旁一少年催促道。
那少年的模样有些模糊了,但也是棕黑色的长发,一身洁白衣服,望着她的目光也是温柔又无奈。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灯会上最好看的灯,我帮你赢回来怎么样。”
艾拉尔(前世)那是当然的了。
她和那少年并肩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灯会现场。
辉煌灿烂的灯光映在那少年白皙的侧脸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松松地射中靶心。箭矢落下的瞬间满堂喝彩,几乎没人不认得这是哪家的公子——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可艾拉尔却完全听不清叫着什么。
“给你。”少年给她一盏精致的走马灯,绣像小人儿在面上跑着,活泼可爱。
艾拉尔(前世)还算不错。
她走到一架子前,架子上陈设着琳琅满目的灯谜,这就不是那少年擅长的了,她笑着打趣了一句便上前书写答案,不一会儿,灯谜全被猜出,老板的脸都白了。
“这位姑娘……莫再猜下去了,可好?”老板干笑着,万没有想到遇上了砸场子一样的存在,毕竟是上元佳节,她也没有让对方破产的想法,随手拿了一个扳指便回去了。
少年接过,有些手足无措。他的手很好看,可由她为他戴上这玉扳指又总觉得有些旖旎,连忙移开目光。
艾拉尔(前世)好了。很好看,对吧?
少年连忙点头,握住了她的手,耳根发红得厉害,她不由笑了。
艾拉尔(前世)有什么,我们可是未婚夫妻。
她还要再取笑下去,看少年不好意思的样子,也没再取笑了,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艾拉尔(前世)真是的。
这一日柔情百转,下一日却是公布占卜师的日子。
她很喜欢星星,却又在此刻觉得,她不想做占卜师。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父母,而是因为她突然,不想辜负那少年。
然而她已经是笼中之鸟,成为占卜师之后身体变得极度虚弱,更别提占卜师要远离世俗,那下一次的灯会竟然成了永恒。
不知道在占卜的时光过了多少年,她仍然如同当初那样风华正茂,而记忆中的少年却大病一场而离去,作为占卜师她例行为亡灵祈福,那苍老的容颜很是陌生,手上却还戴着那玉扳指,几十年如一日。
在族中渐渐地流传起一个传说。
占卜师年轻时如同现在一般容貌倾城,她和那位终身未婚的少年曾经两情相悦,却因为成为了占卜师在漫长的余生中彼此缺席,直到其中一个人的死亡。
还有人说,那少年死时其实不过三十,容颜苍老是相思不得所致,更有人说那玉扳指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占卜师下葬时才会罕见地流下清泪,是真是假,都无人知晓了。
她永远记得那年上元,灯会辉煌灿烂,身边那人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