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渐凉。
宫远徵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遣人唤了洒扫玉无心院子的侍女过来。
“她这两日,都在做些什么?”
侍女低头道:“还是跟往常一样。”
“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或者她去找过别的人?”
“没有。”
这两日,她和另一个侍女都在‘暗地’里监视玉无心。
很好,宫远徵脸上的冰融化了一点,离开前,他又问:
“那她有没有问过我,或是提到我?”
侍女摇头,表示没有。
正负相互抵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或者说是更差。
宫远徵靠着柱子,望向隔壁黑乎乎的院子,一动不动。
“公子,玉姑娘素日里极少跟您以外的人说话。”
金复斟酌着开口,想给宫远徵一个台阶下。
“就算她想知道你的消息,也不会问别的人。”
“是啊,她不会问别人。”宫远徵轻呵一声,“她会自己来找我。”
金复:“······”
说,不如不说系列。
*
在那一日,玉无心说完了那些话,又补充一句,问他是不是吃醋了。
她跟雪重子过于亲密,说话语气没有以往温和,他又习惯了不承认。
故他想也没想地就否认,除此外,他还说她纯粹是在自作多情、白日做梦。
然后,玉无心没再像之前那样容忍他的脾气,好言以待,而是转身就走。
在离开前,还丢下了一句,他别再跟她说话了,她不想再听。
*
经过这两天的冷静,宫远徵想明白了一些。
或许,他真的对她有了别样心思,吃醋了。
不然又怎么会因为她跟别人亲近一些,就会生气,觉得难以忍受。
如她所言,她确实也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他那恶劣的态度。
没有谁会一直迁就谁,玉无心如是。
倘若他再这样下去,或许她真的不会再理睬他。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想回到听她笑、听她闹的场景。
金复一离开,宫远徵最终还是放下那点无用的自尊心,去了隔壁。
最初的那一天,玉无心是不住隔壁的,她的住所离这有一段距离。
入住的第二天,是金复说了,她那个院子需要重新修整,给她安排个新的地方。
只不过赶巧的是,这个地方,就在宫远徵的隔壁。
*
院子里没人,屋里也没人,宫远徵从屋里出来,眉心微蹙。
大晚上的,这是去哪儿了?
胡思乱想间,上方传来一道有点迷糊的声音,“你找我?”
今夜无风无月,没点灯,比较幽暗。
若非玉无心出声,宫远徵很难察觉到她在屋顶。
宫远徵跃上屋顶,见玉无心手里边拿了一坛子酒。
他坐到她的旁边,两人沉默无言,只有玉无心不时喝酒发出的细微响声。
这酒气味奇特,带着醉人的醺香,也不知她又是从哪里带来的。
“给我一些。”宫远徵打破了沉静。
“不给。”她干脆利落地拒绝。
宫远徵默了默,道:“前些天,是我说话不太妥当。”
“哦。”玉无心语气淡然,宫远徵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在自作多情,我。”宫远徵“我”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
他抢过玉无心的酒,闷头喝了一大口。
醺甜而不辛辣,他又喝了一大口,再把酒坛重新塞回她手中。
咽下了全部的酒水,宫远徵随意擦了下唇边的酒渍,把早下了决心的话说出来。
“你没有自作多情,那天是我说错了话,是我不喜欢你跟别的人走得太近,才会那么生气。”
他一鼓作气地说完这近乎表白的话,玉无心却久久一个字都没说。
空气静默,宫远徵抿直了双唇,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是玉无心先来撩拨他,让他觉得她喜欢他的。
为何他都道歉,跟她表明心意了,她还是没有反应。
“你听到了吗?”
宫远徵侧过身子,看着那个躺在屋顶上,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的人。
“听到了。”玉无心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波澜不惊。
所以呢,一个听到就完了?
不原谅算了,大不了这样下去,反正他也没有那么喜欢她。
宫远徵垂眸,掩下失落的心绪,跃下屋顶,往外离去。
“啪嗒”一声。
酒坛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惊了一下的宫远徵被紧随其后的玉无心一把拽回来。
他堪堪站定,两人面对面而视。
微风吹散乌云,露出了半轮月亮,银光落到少年清俊如玉的面上,好看得紧。
玉无心强势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迫使他稍稍弯下了腰。
“你,你想要做什么?”
清冷幽香中夹杂着酒香,扑面而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宫远徵忽然有些紧张。
“我也看上你了。”玉无心注视着他黑亮的眸子,一脸认真。
宫远徵脸刷地变红,蔓延至耳根,红如血滴。
心情犹如海浪,起起伏伏,良久,他才呐呐道:“那,那我们说好了,你以后不许再跟别人那么亲近了。”
“小孩不行、伪小孩不行,成年人更不行。”
还没听到答案,他的脸就被玉无心捧着,唇贴了上来。
“轰”地一声,宫远徵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傻子,你要憋死自己吗?”玉无心轻轻抚着他的后颈,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宫远徵眨了眨眼,缓过神来,试探性地轻轻舔回去。
温软湿润,甜而诱人。
在这个时候,她的声音,比往日娇软许多。
听得宫远徵由最初的脸红心跳、不知如何是好,渐渐失去控制,想要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