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薛氏虽有意拉拢,但他还没有想好该不该踏进这个泥潭。
薛氏擅权,早已视勇毅侯府燕家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两家斗到关键时候,累及他们也要跟着站边,可若是燕家倒了,那这大乾便真成了薛氏江山了,亦不是他们这些老臣愿意看到的。
江羡之没有多问,当下只轻声道:“女儿听父亲安排。”
江仲由着意看了江羡之一眼,淡笑着点点头,心下暗道。
「从前那个任性不懂事的羡丫头终于长大了,也稳重了,或许她真的可以让他放心。」
江羡之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脚步轻快地退出了书房。
齐慧见她出来,神情一改往日沉闷,不禁好奇问道:“姑娘笑的这般舒朗,可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
“是,”江羡之挑眉一笑,道:“退亲一事,成了。”
上次她见父亲对与张家的亲事那般看重,还以为在退亲一事上会颇费些周折,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且省了她不少心思。
齐慧闻言愣了一下,脸上没什么笑意,亦步亦趋地跟在江羡之身后,半晌才说道:“如今外面都传张大人命硬克妻,曾经议亲两次没成,姑娘这次又受了风寒,染病抱恙许久,若是真的,姑娘日后嫁给他,肯定也好不了,老爷能够相通,主动去退了与那张遮的婚事也好。”
“什么?”
江羡之骤然听到,诧异地转头看向齐慧,眉头一皱,眼里染上几分薄怒:“这样的疯话都是谁在传,我还以为父亲是真松口了。”
见江羡之并不知情,齐慧怔了一怔,说道:“姑娘不知?其实这样的流言早在姑娘还在病中时就有人传,只是声音并不大,老爷也不知情。”
“那听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就人尽皆知了?”
齐慧道:“也就这两日吧,好像是姑娘从尤府回来后。”
江羡之下意识皱了皱眉,心想。
「尤府……她记得她不曾得罪过谁,那又是谁这么不识趣来触她霉头。」
这样的流言既已传的人尽皆知,那张遮应该也是听说了,所以那晚他说会主动退亲是这个意思。
江羡之捏紧指尖,目光闪烁,犹豫一瞬,掉头往回走:“我这便回去与父亲说清楚。”
齐慧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姑娘怎么了?老爷已经答应退亲了,这样难道不好吗?”
“达成目的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不做落井下石之事,等风波过去了再说。”
张遮在前朝公然上书向皇帝弹劾兴武卫失职,开罪了定国公府连着的薛氏一族,若是不能翻身,他一辈子的仕途都会搭在这儿,她知道张遮才能,所以并不担心这个。
但此时传出这样的流言,她再突然退亲,便是在告诉全京城的人,他张遮就是个命硬克妻之人,且没了依仗人人可欺,这样的流言之势绝不可长。
齐慧不解道:“可张大人也同意退亲了,姑娘若是觉得愧疚,以后弥补一二便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