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慧还是那么唠叨。」
江羡之冷得发抖,拉紧身上的狐氅。
片刻后,思绪回笼,她抬眸定定看着齐慧,双眼依旧迷茫。
梳着双髻的小姑娘凑近过来,鼻翼微动,闻了闻后,皱眉道:“姑娘,您昨晚是喝了多少啊?老爷要是知道了又该罚您去跪祠堂了。”
“……”
一听到这个,江羡之瞬间来了精神。
这都第四次了,怎么还逃不过跪祠堂啊!
马车轱辘向前,一路上齐慧的声音就没断过。
“不过,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账将姑娘独自一人丢在街上,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冻坏了身子,老爷定是饶不了他。”
说来奇怪,江羡之这次比前两次醒来的还要早,可她依旧不记得昨晚见过谁,又经历了什么,她为何会孤身倒在雪地里……
再一深想,她只觉得脑袋抽疼得厉害。
江羡之蹙起眉头,抬手按上鬓角,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姑娘,你怎么了?”
齐慧抬手欲摸她的头。
不知为何,江羡之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有些骇人,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想抓……却又抓不住。
她双眼一闭,挥动衣袖将齐慧伸过来的手打开,斥道:“别碰我!”
齐慧被吓了一跳,以为又是她说的太多,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姑娘生气烦心,一个激灵退到了马车最角落里。
江羡之紧闭双眼,头痛欲裂,从座位上滑落下去,手捂上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缓了许久,头痛方才过劲,脸上也已是毫无血色,比上重病之人还不如。
齐慧在一旁静静观察着,心里虽然担心,但是想着平日江羡之喜怒无常的性子,也便忍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羡之突然咳嗽两声,回头看向齐慧,伸手拽住她的衣角,轻声说:“我,我好像快不行了。”
小丫头被她的话吓得脸色瞬间惨白,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姑娘,姑娘你别吓我,齐慧这就去给你找大夫,让老爷请宫里的太医来,您不会有事的!”
说着说着都要哭出来了。
江羡之是个恶人,但她的身边却尽是好人。
齐慧是江羡之幼时一次大发善心从街上捡回来的。
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若不是她,便没有现在的齐慧。
江仲由见她老实忠心,便安排了她在江羡之身边伺候。
不过从前的江羡之觉得她卑贱,又总是爱管着她的事,多嘴多舌爱向父亲告状,出门时都是借着由头支走她,从不给她一分好脸色看。
可即便如此,齐慧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她,无一日改过。
在第二世,江羡之成为皇后的那一世,她曾问过齐慧。
“为什么?明明本宫那么不好,你还愿意相信我,别人可都不信。”
父亲信她,更多是因为母亲的临终嘱托;沈玠信她,更多是因为爱她,一叶障目,可她呢?她又是因为什么?
齐慧答:“娘娘本质不坏,只是性子太过单纯,又不谙世事,被逼的偏执了些,齐慧跟着娘娘这许多年,发现您其实早就长大了,不用谁来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