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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试探

冰冷霜笙

面对冷霜,云梦泽脸上则浮现出一抹怜惜之情,温柔道:“你就是太过善良,以致被人屡屡欺辱。”

说着,又转头看向红香莲道:“既然你师妹为你求情,那么,你且暂居此地,但你要向师妹道歉。最近刚好有一批仆从离开,这一个月内,你负责栖泽宫内所有打扫事宜。”

红香莲忙应下,并向冷霜诚恳道歉。对于红香莲而言,这已是极好的结果。当初为了前往水神府邸,她求了父亲许久。如果现在这么落魄的回去,岂不是会让洞庭湖的一干生灵笑话?红香莲一直傲娇,丢不起这个人,她也不想让父亲被别人指指点点。如果要回去,也一定是学有所成。

云梦泽见红香莲道歉还算诚恳,不再理会她,扭头拉起冷霜的手,就往前走。

冷霜着实一惊,云梦泽竟然拉她的手?顿时,心里五味杂陈。现在的冷霜对云梦泽的喜欢之情近乎于无。毕竟,云梦泽伤了她的心多次。

为了不让旁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她低下了头。

云梦泽回头望了一眼冷霜,心里隐隐有些愉悦。他把冷霜的反应视为娇羞,在他眼里,冷霜俨然成为温柔、善良、漂亮的代名词。

正在两人各怀心事之际,有一仆人走到二人面前,对云梦泽道:“云主,有贵客求见,已引入正厅。”说完,仆人弯着身子退下。

不待云梦泽开口,冷霜便识趣地立马说道:“云主,您且去忙,我自己回去。”

云梦泽犹豫片刻,终究是丢下冷霜先行离去。

冷霜自顾自走了一段路,见栖泽宫内的有一片绿油油的葡萄藤。在翠绿的藤蔓中,点缀着串串紫葡萄,圆滚滚,亮晶晶。冷霜想了想,用在栖泽宫修习的法术变幻出一个托盘,一把剪刀,轻巧地剪下一串串,她捧着托盘在山泉处将葡萄清洗干净后,便往正厅走去。

一路上听着淙淙的流水,清越的鸟鸣,再低头看看沾着水露的紫葡萄,冷霜的心情稍稍好转。刚到正厅,她便听到了屋内的对话。因为是在栖泽宫内,或许两人自认无外人,故而说话并不小心,冷霜刚靠近门,就听得一清二楚。

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他对云梦泽说:“天界已经卜算出此妖孽在凡间,天帝请水神务必尽全力寻找。”

云梦泽道:“仙使刚刚说此妖会‘火系’法术?此法术的大成者当属太阳神君,天界有危险,想必神君不会袖手。”

另一人道:“话虽如此,但自从前火神殒身后,太阳神君对所有事兴致寡淡,几乎处于半归隐状态,情非得已,天帝也不敢擅请。况且,这是我天界之事,最好自己解决……”

冷霜听到这些话后,知道事情非比寻常。此时,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一想,她轻轻后退两步,使劲发出走路的声音,果然,听到她的脚步声后,里面二人没了声响。

冷霜隔着一段距离,对着门喊:“云主,我刚刚摘了一盘葡萄,请您尝鲜。”

云梦泽喊了一声:“进来。”

冷霜托着葡萄,踩着小碎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因为她知道,她面前的是天界之人,职级应当不低。

万一这个人看出自己是精灵的身份,岂不麻烦。不仅自己麻烦,云梦泽也麻烦。这些天以来,她对云梦泽的感情太复杂了,一方面觉得云主太过冷淡。可刚刚云梦泽又在红香莲面前维护自己,让她生出些异样情绪。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冷霜低着头,迈着大小合适的步子,像个规规矩矩的丫鬟一般,将葡萄放在桌子正中。

随后,她十分乖巧地说:“云主,我先退下了”。

云梦泽随口“嗯”了一声。

冷霜得令正待转身离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等一下。”

冷霜这才抬起头看向眼前之人。是一个身形略瘦削的中年人,身穿灰色道袍,神情略显严肃,眼神如炬。就在冷霜抬头的那一刻,对方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谁?可曾到过天界?”

冷霜小心地觑着云梦泽的神色,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便如实回复:“未曾到过天界。”

那人犹自不甘心地问道:“你与已故前火神可有关系?”

这次,不等冷霜答话,云梦泽就开口了:“仙使说笑了,她怎会与前火神有关联?她是我在凡间寻来的一精灵,秉性纯良,曾救百姓于大火。”说完,他便对冷霜道:“你且下去吧。”

冷霜心下感激。她听得很清楚,云梦泽没有戳穿她魔界的身份,而是说,她来自凡间。

关上门离开后,冷霜依旧能够感受到身后的那道凛冽眼神。她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送走仙使后,云梦泽来敲冷霜的门。

云梦泽一反常态,稍显歉意说道:“刚才让你受惊了。”

冷霜忙摆手,否认道:“云主这话真是折煞冷霜了。冷霜还未向您道谢呢。谢云主为我解围。”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远处一粗犷的男声老远便在那喊:“水神上神,我有要事和您说。”话音刚落,石神的身影便闪了过来。

冷霜不待见石神,乖觉地对云梦泽说:“云主,您先忙。今天谢谢您了。”

云梦泽此时有很多话想要对冷霜说,但是,他面前的是极为不开眼的岳山,莽撞、不懂审时度势,他只好暂且告别冷霜,和石神再次前往正厅议事。

云梦泽走后,冷霜明显感觉到水神对她的好感。按说,自己是他的书童,又借此地修行,云梦泽无须对她太过重视。想当初刚来栖泽宫时,冷霜摔倒在地,云梦泽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她没受任何委屈,何须他挂怀?

若冷霜知道云梦泽想要让自己做婚事挡箭牌,估计要吐血。

不过,无论是何原因,冷霜暂时都无心男女之情。于是,她甩了甩头,不愿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冷霜像往常一样,将做好的清粥、小菜送往云梦泽房间。他进去时,云梦泽正在看书,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到云梦泽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本就仙气飘飘的人,此时更显得高贵无比,不食人间烟火。

冷霜稍一愣神,便对着云梦泽轻喊一声“云主,请用餐。”说完,就要离去。就在她转身之际,云梦泽在她背后喊:“以后你同我一起吃吧。去把你的饭端进来。”

冷霜虽诧异,但依旧照做了。修行之人的饭菜十分简单,吃饭期间,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原本可以一个时辰吃完的饭,冷霜吃了整整两个时辰。尴尬的气氛四处游走,搅得冷霜心神不宁。

反观云梦泽,他则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他先一步吃完饭后,对冷霜道:“不必拘泥,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冷霜好不容易吃完饭后,正在收拾,云梦泽对她说:“收拾好后,过来一下”

冷霜忙点头,说了声“奥”。

冷霜再次走进来时,云梦泽已经从书案旁起身,正对着一块十分精美的水晶镜出神。这是一面上好的粉色水晶,晶体通透,无裂、无棉,透着温和的暖光,镜边周围镶满了七彩闪闪的钻石,熠熠生辉。

云梦泽将水晶镜递给冷霜:“上次你的镜子坏了,这个给你。”

冷霜受宠若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毕竟,每一个女孩都喜欢宝石,更何况是如此稀世珍品。她眼神放光,一双素白纤手轻轻抚摸镜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但端详一会后,冷霜将镜子还给云梦泽:“云主,这,太珍贵了,我受之有愧。”

云梦泽没有接镜子,不容拒绝地说:“既是送你的,无需客气。我这边还有其他事要同你讲。”说着,示意冷霜在书案旁坐下。

冷霜不再推辞,将镜子轻轻放于袖中。走到书案旁坐下。

“昨日天界仙使亲临,让我注意昆仑山及石头山一带的精灵,凡是会火系法术的,均要登记造册,取一滴血,送往天界。”

冷霜听到“火系”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她佯装平静,问云梦泽:“云主,这是为何?”

云梦泽没打算瞒她:“据天界测算,一年内将有一火系精灵威胁天界安危,我乃天界之人,责无旁贷。”

“能够威胁天界的,必然灵力强大,而凡间灵力强大的精灵,想必很容易感知出来。何须挨个查问?”

水神摇摇头,“这正是难办之处。据仙使所说,此精灵的火之力尚未被启动,一旦引发,将毁天灭地。”

冷霜点头“奥”了一声,不再多言。脸上虽维持着得体的神色,心中却翻起了巨浪,忐忑不安。脑中一遍遍回放甘婆婆对她说过的话。

水神又道:“你身边的婆婆和那个叫小葵的姑娘,是否会火系法术?”

冷霜听后,下意识的想要为二人开脱,忙道:“她们不会。”话说出口后,又觉得欠妥当,补充了句:“我与甘婆婆相处多年,从未见她使用过火系法术,而小葵的真身是一株向日葵,属木,木怕火,也定然不会使用火系法术。”

水神点点头。“嗯,她们二人想来不会。明日你随我去各山巡察。以后可能多有劳累,今日你且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一个念头忽然在冷霜脑中浮现,她试探着问:“云主,若莲师姐是火系法术的精灵,您当如何?”

水神云梦泽摆摆手,笃定道:“不可能,她是洞庭君之女。洞庭君一脉都是修习水系法术的。”

“如何能确定莲师姐一定是洞庭君的血脉至亲呢?”

云梦泽有些不满地看向冷霜:“我知道你和红香莲不和睦,但也没必要这样诬陷她。”

冷霜低下头去,应了声:“是。”

云梦泽感受到冷霜的不高兴,补充了一句:“若红香莲真是天界要找的精灵,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冷霜闻言脸上并没有惊喜,而是继续问:“若我呢?云主,如我修习火系法术,您当如何?”

“你真身是香木,最是怕火,怎么可能?”

云梦泽见冷霜一直盯着自己想要答案,正色道:“我身为上仙,自然一切依天界为重。”

这话说的多么富丽堂皇啊?冷霜顿时心凉,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脸上堆起笑,随意说道:“只是一个假设,云主莫要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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