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晴阳出来,照在雪上,雪慢慢化
上天,终是厚待她的。
卷一:姜雪珞(绾)x谢危x张遮
卷二沈晚妤x燕临x谢危x张遮
沈晚妤
“臣女愿代公主去大月和亲”
她一袭红衣去,归来却是装着冰冷尸体的棺椁
谢危
“母已去,父不配,名成其辱,姓冠我恨。唯谢天垂怜,境危见性,虽居安不敢忘,愿舍旧姓,去旧名,弃旧身。——谢氏名曰危,字居安。”
燕临
“晚晚,你在等一等,待我杀了大月为你陪葬,便下去陪你”
张遮
“郡主是天上明月,臣不敢肖想”
沈珩
“晚晚,哥哥带你回家”
————
姜雪宁想,她此生最对不起的是那位长姐。
那人同她和姜雪蕙都不一样,是位正正经经在府中从小教养长大的嫡长女。
长姐是真的温柔,她刚被接回府,那时的她无人喜爱,无人疼惜,有的只是父亲因愧疚而给的纵容。
长姐会唤她宁宁,会记住她喜欢的吃食,会做糕点给自己,会在母亲惩罚自己时,挡在面前
长姐原先与张遮有婚约,后来为了她的野心,与张遮退婚,主动找到谢危,献身与他
————
宫门幽闭,仅左侧一扇窗虚开。
天空阴沉,光线昏暗。
姜雪宁长身跪坐于案前,她取过万案上那四四方方的大锦盒,打开来。里面端端地放着传国玉玺,和一封她一个时辰前写好也盖印的懿旨。
懿旨里写,她自愿为先帝殉葬,请太子太师谢危匡扶社稷,辅佐朝政,耀选贤君继位。
玉玺重重落下,她叹了口气。
大厦已倾,高台已覆,也该她这个妖后伏诛了。
——
姜雪宁恍惚了一下,却想起时辰来,只忽然扬声喊道:“谢大人!”
米红的宫墙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
宫门外黑压压一片人。
燕临按剑在侧。
为首之人长身而立,这是整个大乾朝心机最深重的人。
圣人皮囊,魔鬼心肠。
“您杀皇族,诛萧氏,灭天教,是手握权柄、也手握我性命之人,按理说,我没有资格与您讲条件。”姜雪宁眼底,突地坠下一滴泪来,烙在她手背上,“我这一生,利用过很多人,可仔细算来,我负燕临,燕临亦报复了我;我用萧定非、周寅之,他们亦借我上位;我算计沈玠,如今也要为他殉葬,共赴黄泉。我不欠他们….…唯有阿姐,替我说声抱歉”
匕首便在她袖中。
谢大人,还有一人他是个好官,一生清正,本严明治律….是我胁之迫之,害他误入歧途,污他半世清誉…….他是个好官,诚望谢大人顾念在当年上京途中,阿姐对您喂血之恩,以我一命,换他一命,放他一条生路……这也是阿姐的愿望”,
宫门外那人久立未动。
过了好久,才听得平淡的一字: "可。"
姜雪宁释然一笑,决绝抬手。"
锋锐的匕首,划破纤细脖颈上的血脉时,伴随而起的,似乎还有宫门外谁人长剑坠地的当啷声响。
她也倒下去了。
误入宫墙,繁华作茧。
燕临冲了进来,他的宁宁,他的宁宁..
燕临踉跄的跑了过去,手足无措抱着姜雪宁大声痛哭。
—切尘埃落定,却又皆不圆满。
这时一个在谢危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刚才一脸淡定的谢危,手中的剑掉落,转身快速往回走着。
四周的将领极有默契的退开,中间留出两米宽的小道。
谢危走的很快,眼神阴戾
谢府
谢危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只见平常还能与他斗嘴的人静静躺在那
“绾绾,你醒醒,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说的事,我做到了”
唤了半天,少女还是没有动静“啊啊啊啊啊啊!!!!”谢危终究是崩溃了,他跪在第上,他嗑着头,他留着泪,他疯魔着。
他痴痴地呢喃着,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她的身体更冷了,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些从她身体里逐渐流失的温度….…
“对不起对不起……”
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不厌其烦的对她一遍遍认错,将他的懊悔一字一句讲给她听,可怀中的人没有半点反应,她安详的闭上了眼睛,甚至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似乎在说,终于解脱了……
解脱。
呵呵,她解脱了,从今往后
他该怎么办?!
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的眉眼,贪恋着她仅存的温度,拼命地想要将她的模样烙印在心里
最后,他抚摸着姜学珞的脸,“姜雪珞,你食言了。”
“不过无碍。”谢危的语气很快变得温柔起来,疯狂而缱绻,“这一次,我去找你。”
谢危带着惬意满足的笑,以一个侧躺的姿势将姜雪珞搂入怀中,拿起小刀自刎。
在黑夜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他只有一具冰冷的尸身。
而那具尸身,曾承载他半生的喜欢。谢危,后悔了吗。
悔了….…
下一世,别抛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