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长月烬明 程少商29

　　梦妖已除，都城祸患已解。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矛盾，少商与叶夕雾几人各自打道回府。但澹台烬吸收妖力的事情始终压在叶夕雾的心底，让她惴惴不安。

　　左思右想间，她还是决定前往庄子给少商讲清楚厉害关系，顺便也想弄清楚对方是怎么会有灵力的。

　　她自醒来那么长的时间，耳边听到的都是说叶冰裳是大家闺秀，千金典范。可从未有一人说过她竟能修炼，甚至修为还不算低。

　　叶夕雾一到庄子上便直说要找少商单独聊聊。少商闻言看了看她，也不推辞，跟澹台烬说了一声，便带她去了另一处院子的凉亭里。

　　刚好，少商也发现了叶夕雾的不对。如果说之前对方一力认下推人的罪责，是她难得学乖一回。那昨晚叶夕雾使出的符箓，就决不是叶夕雾会的东西。

　　两人到了凉亭，见少商遣散了仆从，叶夕雾开口：“大姐，恕妹妹多嘴一问，你的法术是从何处学来的？”

　　少商端起手中的茶杯，轻啜一口：“二妹说起这个，我也正想询问你呢！不知二妹如何会的符箓之术？听闻昨日还是多亏了二妹设阵，你们才找到梦妖巢穴，二妹当真厉害！”

　　叶夕雾眉头一皱，不太喜欢少商的顾左右而言他。

　　“大姐，我是问真的，这件事很重要，而且你知道澹台烬很危险吗？”

　　少商放下茶盏，看向叶夕雾的眼神真诚了几分：“我此前落水后幸得奇遇，承蒙高人指点得了修炼之法。不知二妹说阿烬很危险是何意？”

　　她倒是不怕透露一点情况，如今她会法术的事已暴露，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况且，就算她乱说，他们也无从查证。

　　叶夕雾看她坦诚，倒没怀疑对方撒谎。她不认为这世上还有谁会像自己一般幸运，能穿越时空。

　　叶夕雾此时的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目光紧盯少商，认真道：“你知道澹台烬被认为是魔物吗？他自出生就能生生撕开其母之腹，噬人血肉。成长至今，任人欺凌也从不见他变色。如此残忍嗜杀，性坚善忍的人，现在还获得了妖力，只怕是世间大害！大姐，你明白吗？”

　　少商原本还悠闲点着桌面的手倏地停住，凌厉的目光看向叶夕雾。半晌，她不咸不淡地一笑：“二妹，世上多愚昧，你也糊涂了不成？”

　　“先不说此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你指望婴儿出生就通晓世俗道义？”

　　说着，少商凑近了叶夕雾，表情疏离而冷漠。

　　她道：“被人欺凌，从来不是阿烬的错！你说他善隐忍，心思深沉，哪你为何不去怪那些欺负他的人太过嚣张跋扈，心狠恶毒呢？”

　　叶夕雾闻言一噎，刚想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可是，她终究不甘心：“不管怎么说，澹台烬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单纯。若他有了妖力，迟早会出大事的！”

　　少商不想跟她多讨论这个问题，垂头自顾自饮茶，不再看她。

　　任旁人如何评价，她始终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人嘛，谁又能说都是纯白无暇的。做人论迹不论心，只要事实上没有对别人造成伤害，谁又能说对方就是个坏人？

　　叶夕雾没有打算告诉少商所有的事，她现今只是略提出一点，对方都是如此反应。就算她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对方估计也不会信的。

　　最终，叶夕雾还是败兴而归，也没有告诉少商她为何会使用符箓。不过，不用她说，少商能确定叶夕雾一定有问题。

　　或许是失了忆，或许如自己一般内里换了人。

　　少商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失忆可不会让人突然会了不会的东西。

　　只是不知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看她如此针对阿烬，怕不是以后也不会轻易放弃。

　　凉亭外的桃枝上，血鸦见两人散场后也扑腾着翅膀飞远。

　　少商被它发出的声音吸引，看到它离开的小身影，心中方才因叶夕雾带来的气闷不由悄然而散。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她不可能放任叶夕雾伤害阿烬的！

　　这边，叶夕雾失望地回了叶府，她知道叶冰裳没那么好说服，但没想到她那么固执。

　　此刻她的耳边还回想着叶冰裳铿锵有力的回答：“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这世间错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错用力量的人。”

　　“你说阿烬有了妖力会为祸世间，可是他若真想报复他人，将算没有了妖力也会去报复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阿烬不会是你口中的那个祸害。”

　　叶夕雾就想问问澹台烬，这是给叶冰裳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是说叶冰裳之前一直喜欢六殿下的吗？

　　“唉……不行，邪骨我是一定要取的！”叶夕雾捶了捶自己头，强打起精神。

　　大不了避开叶冰裳，从这几次悄悄地观察中，她确定澹台烬一定就是未来的魔神，自己一定不会让对方顺利觉醒的。

　　血鸦扇动着翅膀，停在了澹台烬的面前。

　　澹台烬微微侧头，听着血鸦带回来的消息。他闭上眼，又回放了遍方才少商与叶夕雾交谈的画面，这才笑着睁开眼，脸上阴冷的神情有所和缓。

　　等到少商回屋，澹台烬不经意地开口询问：“叶夕雾找你何事？特意避过我，不会是来说我坏话的吧？”

　　少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澹台烬别开眼看向他处，似是不好意思道：“她一直看我不顺眼，我担心……”

　　没等他说完，少商突然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了一句：“阿烬，你不老实！偷听了是不是？”

　　澹台烬霎时脸色涨红，讷讷挤出几个字：“不……不是的……”

　　少商见状轻笑，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将今日凉亭中叶夕雾与自己说的话都讲给了他听。

　　澹台烬默默听着，漆黑眼眸中划过意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