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月浑身一哆嗦:“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沈檀幸没再理会她,她该庆幸这里是皇宫,自己不想惹出太大的事来,要是在外头,这茶盏会砸到她脑袋上。
她又凝眉看向姚惜。
沈檀幸姚姑娘,你放心,张大人会退亲的,他的眼光还不至于这么差。
姚惜有些恼了:“你什么意思?”
刚来的时候她还觉得这姜雪韫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没想到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此人竟如此没规矩。
再说,“眼光还不至于这么差”又是什么意思?能攀上她姚府门楣难道不是那张遮三生有幸吗?
沈檀幸没理她,转身走了。
气得姚惜直道:“她果真是这般没规没矩,不知廉耻!明明是张遮高攀,她还说他看不上我,难不成他二人之间真有什么……”
薛姝好了阿惜,在宫中说话要注意些,天色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沈檀幸回到自己的住处,推开窗子往外看,月明星稀,又想起方才她们所说的话,心里莫名有些难以说清的情绪。
她不是没想这张遮这样的人往后会配怎样一个良人,但实在想不出。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是姚惜那样的。
算了,不管是谁都不会和她有关系,她这样深的泥潭,任谁沾染了都要脏上几分。
她的目光又落到房中那把琴上,谢危修补好之后就派送到了姜府。
她这才好好打量起这张琴来。
她不喜欢琴,也不懂琴,但此琴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而谢危是惜琴之人,也难怪他会主动提出替她修补。
她想起它的名字,喃喃念道
沈檀幸万壑松……
为我一挥手 ,如听万壑松?
*
在进宫之前,周寅之曾找到她,说在燕牧房中搜到了半封书信,上面有平南王印记。
而此时燕临也已经知道了,如今对于燕家的处境他更了解了,进宫那日他本打算来相送的,可是一想到如今燕家险境,只怕与她有过多牵连会让她有诸多不便,还可能连累她被薛太后刁难,就没来了。
她不知道,其实那日燕临来了的。
他躲在树上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发现得早,还好周寅之跟自己说得早,要不然自己那么莽撞,给了人家承诺,最后却没能保护好她,那该如何是好呢?
他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连露面也不敢,只挤出一个笑。
她还在,这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他还想过的是,等到自己冠礼那日就与她相认,告诉她自己从前说要娶她不是玩笑话。
他又自嘲地笑,心想自己真是太莽撞了。
如今他哪里还算得上是什么重要之人呢,现在的小鱼有好多好多人喜欢。
好多人喜欢她,他当然是开心的。
可是好像也有些难过。
他一直盯着,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
沈檀幸起了个大早,跟着众人一起来到授课的地方——奉宸殿。
沈芷衣咳咳。
沈檀幸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顺便说了句
沈檀幸殿下早上好。
沈芷衣满意地点点头
沈芷衣不错,小鱼,你同我一块儿坐第一排吧。
沈檀幸小鱼?
沈芷衣对啊,我听燕临都是这么叫你的,怎么,我不能叫啊?
沈檀幸你随便。
沈芷衣不行,你要说“可以呀,你当然可以这么叫我啦,你想怎么叫都可以哒。”
沈檀幸
沈芷衣哼哼,这个表情收回去。
沈檀幸收不了。
薛姝对于这俩的相处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很自觉的没有坐到第一排去。
姚惜拉了拉她:“阿姝你看,她把殿下都带坏了,你也不管管。”
薛姝笑了笑没说话。
真好笑,她能怎么管。
沈芷衣虽有跟她说过“姜雪韫”救过她,但连那日为何出宫都不肯跟她说。
在这宫中,都是表面关系罢了,不过要是真到了威胁到她的时候,她可不能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