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满街皆是花灯。
满街花灯,如同一树的盛开的花,也像阵阵星雨落入人间。悦耳的乐声四处回荡,姜迟晚倒有些看呆了。
进京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灯会。
谢危这些年为了躲我,连这样的灯会都没看过吧。
谢危的声音幽幽,自她上方传来。
姜迟晚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她只是为了躲他。
姜迟晚话说一半收住,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谢危我知道四年前进京后,你曾见过我杀人。
谢危淡淡道,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姜迟晚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她想起当初那血腥的一幕便生理性地恶心。
她曾经,曾经对谢危有过好感的。
那一年,初次见他,他只着一身白衣,面有病容,像是大病初愈,却牢牢抱着一张琴,微风拂过他墨色的发,姜迟晚刚好撩开车帘。
初见太过美好,她以为他谦谦如玉,哪怕自己同样体弱,却在风寒中为他抱琴走了一路。
他差点冻死,在山洞中,姜迟晚解开自己的衣带用自己的体温暖他。
谢危在你眼中,杀人便是穷凶极恶么?
谢危忽然问道。
他当年得知姜迟晚看到他满手鲜血的模样时,曾惊愕过一瞬,他也曾报过几分希冀,或许她会去在了解他之后,再去细想他杀人的原因。
他等着,姜迟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她没有,一次都没有。
她远远躲开了。
姜迟晚杀人并非就是穷凶极恶。
姜迟晚但谢大人,我总有选择自己未来夫婿的权利。
姜迟晚的眼睛比这满街灯火好看。
可惜也十分伤人。
谢危可我偏要你呢?
谢危的字几乎是从唇齿中挤出来。
他的拳背在身后紧紧握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姜迟晚大人为何对我如此执着?
姜迟晚难道只为那抱过一路的琴,为了那山洞的一晚么?
谢危你以为我当真只是为了那些?
谢危眼中的情绪愈发浓郁。
四年,他忙于在京中巩固势力,从未强求过姜迟晚,他以为时间会冲淡她对自己的恐惧。
最后却发现,只有他的执念越来越深,他也愈发疯狂的想将她据为己有。
姜迟晚不然是为了什么?
姜迟晚从未如此针锋相对与人说话。
只是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不懂谢危执着什么,又为何非要她一个。
姜迟晚明明那些事别人做也是一样的。
谢危不一样。
谢危的眼睛紧盯着她,眼中情绪翻涌。
姜迟晚去看过他,他亦去看过姜迟晚。
看她秋日葬花,救治幼鸟,看她为灾民施粥,救济乞丐。
她眼中似乎只有也只容得下美好的事物,她惋惜一切的逝去,心疼一切的苦痛。宛若那些人口中称赞的神女。
谢危第一次对圣洁的东西产生占有的想法,可这样美好的她,竟也对他避之不及。
姜迟晚谢大人,我想要买花灯。
姜迟晚微颤着说出这句话。
她的薄唇抿了抿,手也紧紧攥着衣摆。
谢危好。
谢危知道那些小动作皆是她说谎的表现。
结过账后,他缓缓转身,果然,已不见那人的身影。
这样高大的他拎着有些可爱的兔子花灯,竟显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