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泽平

这次没有什么人需要去救了，铁壳拉拉这样想着，他只要那个范围内的怪物全部杀掉就好了，只是这样做对吗？他会成为刽子手么？这不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

他可怜落草为寇的村民，但是，王子口中说的怪物，他会不会也曾经是那些怪物中的一员呢？真想念雅各布那家伙啊，他这样想着，但现在，有别的任务需要他去准备了。

走在草地上的时候，他很能想象自己几天前还或许是怪物中的一员，如果他没能找到这个村子，他也会像怪物一样被清除掉吗？他这样想着。

路径并不算有多远，事实上，也走了不到二十公里而已，耗费了两个白天的时间，一片空地出现在了铁壳拉拉面前。

他直接看见了那些王子口中的魔物，它们三两成群，他还看见几个人坐在那些怪物中间，他们在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怪物和人是不能互相理解的，他想起了那天王子离去前说过的话。

“不能理解么？”他喃喃道，他又多看了一会儿，时间不长，却也是夜幕降临，他们一同俯卧在篝火边，这时铁壳拉拉走了出来，他坐在篝火边，身上没有一点杀气。

“北地人？”那名男子开口了，他注意到铁壳拉拉的一身装备，因此，他有些警惕。

“算是吧，”铁壳拉拉回应道，“很聪明的做法，它们是你的……”他装作抬眼不经意间看到那些怪物。

“他们是我的家人，”男子说道，离近了才发现，男子打扮的像是一位吟游诗人，或者曾经他是一名吟游诗人吧。

“你们挡了路，他们叫我将你们清除，”铁壳拉拉直视着篝火，“我观察了你们一天的时间，他们并非全无理性，对吗？”

“唉，”男子叹了口气，“他们只剩下我了，不如我跟你讲个故事，如果你觉得这个故事可以，能不能放过他们？”

“说吧，如果动听，我可以放你们离开，”铁壳拉拉虽说不想节外生枝，但对准人类挥剑，实在是有违他的意志。

“曾经有个少年励志要成为屠灭巨龙的勇者，他的家人也很支持他，但当职业选择的时候，原本的刀剑被风琴替代，少年被迫成为了一个吟游诗人，只能传唱他人的事迹，少年因此感到绝望，在一天又一天的绝望中，他最终还是拿起了风琴。

当他拨动第一个音符，小鸟为他伴奏，当他拨动第二个音符，山泉为他流淌，伴随着琴弦的波动，世界为他合奏。”

“这是你的曾经？”铁壳拉拉突然问道。

男子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一曲终焉，他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评价，他们称呼他为，大师，音乐大师。”

“但，幸运不总是伴随一个人的，”男子说道，“那一天，小鸟在枝头吟唱，音乐大师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演唱，却意外发现一只巨型松鼠站在原本母亲的位置，水杯被打翻，他的父亲变成了一只小魔鬼，妹妹变成了一只异形，兄长变成了一只南瓜怪。”

“真是讽刺，一天前，大师刚结束王都的巡演，”男子叹了口气，“这就是我的故事，那之后，我被人排挤，游荡荒野，”他看着篝火，“我唯一的只有他们了。”

“很动听的故事，但有些事情你应该没有提到吧？”铁壳拉拉说道，在男子有些难看的眼光中，说出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你说的很好，只说了真话，却没有说到，你的哥哥杀了那么多人类的事情，我可以容忍很多事情，但对人类有害的东西，必须以死谢罪才行，你要挡在我身前吗？前音乐大师，泽平先生。”来之前，铁壳拉拉也做足了功课，他知道，这次的对手并非那些野兽，而是真正有思想的人类。

“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做？他是我兄长！”泽平发出了怒吼，“他变成这样我就不难过了吗？”

“难过？难过也无法改变他是个怪物的事实！”铁壳拉拉打断了他的话语。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那就来吧！”他抬腿踢飞了两块点燃的木头，“现在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准备战斗！”男子怒喝道。

谈判失败了，铁壳拉拉早已预料过这样的结果，那么，就只有一战了，长剑出鞘的瞬间，披风一晃，人类并不是那么难对付，所以，先对付这些怪物。

当巨型松鼠向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随手顺着它的力道，长剑穿胸而过。

又大力拔出，扔到了地面上，血止不住的流出，“塞索亚！”泽平大叫着，他挺剑而上，却被铁壳拉拉格挡住了自己的攻击，“哦？这可不是母亲的称呼啊，不如让我考虑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吧，你说，我说的对吗？前犯罪克星，泽平先生。”

“我有什么错？”泽平愤恨地盯着铁壳拉拉，“我为正义付出了一切，到头来，我自己却只能孤身一人，我有什么错？”他怒吼着又一次进攻，这次长剑没能格挡住他的攻击，短刀滑过铁壳拉拉的皮甲，划断了几根丝绳。

“为什么要对人类动手？”铁壳拉拉也不惯着他，摆脱了他的追击后，又将那个一直在暗处扔酸性试剂的南瓜怪一刀解决。

“人类？”泽平愤恨地看着他，“他们把我当成人类了吗？我和那个家伙组成了英雄联盟，一开始只是当玩闹，后来，当我们完成第一个案子时，那分文不取的家伙，真是让我觉得恶心，他就像是个圣人，而我就是个坏人，”他露出了一个冷笑，“所以，我第一个杀了他，你都不知道，他看着我拿刀刺穿他胸口时，他的那种绝望，他是个圣人，圣人就该饿死，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准则和喜好，冒险者，现在，不要挡我的路！”

“你真以为，你能击败我么？”泽平扔掉短刀，从一旁的树丛里抽出一把骨质长刀，指向了铁壳拉拉，“他们死了，我还会转化新的人类，你以为，你身后的那个疲弱的国家能够阻止得了我么？别太天真了！”

“现在，不要阻我去路！”骨质长刀向铁壳拉拉的脑袋斩去，铁壳拉拉连忙格挡，但这一刀力大势沉，他上了双手格挡，才勉强防御住泽平的一击。

“嗯。”铁壳拉拉被砸出一声闷哼，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快速流转，一时之间，他感觉周遭一下子都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