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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会儿功夫过去，两位宗主也不再呆在蓝启仁这里继续磨时间。

江澄和金子轩很快又被江枫眠、金光善各自拎去学舍教训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自私至极，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处，只会把自己臆想的东西变成现实、把自己的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

而恰好，江澄就属于这类人。不对，是泼妇中的疯子。

江枫眠跟他好言好语掰扯半天在听学时结交好友有多重要，金家豪富且手握他江家命脉、不能轻易得罪的事。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觉得江枫眠这个父亲一点也不疼他，不为他出头，是个实打实的懦夫。他看向江枫眠的眼神也冰冷极了，像是一个登临至尊高位的阻碍物而已。但碍于孝道，他也只敢在心底咒骂，并不敢真正付诸行动。

而金子轩虽然天真，到底受过些正儿八经的少宗主教育，也不至于毫不受教。对于金光善所言，他还是接受良好。

在金光善江枫眠走后，蓝启仁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但还是攥着手边的物事半晌无言，连嘴角都微微抽搐着。

即使自己面对江枫眠、金光善时语气再怎么轻松，他仍旧不由自主的想起这几日以来的遭遇——金子轩一系人对江澄的暗中排挤；其他小家族少主看不惯江澄的傲气凌人屡屡截他话茬、下他脸面；江澄那个没有理智的家伙明知自己家族在没落却总还各自闹腾、不省心极了，几次三番来让人给他做主、办公道；这少年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也是明枪暗箭，无处不在，甚至比前世血腥的战场更叫人疲倦。而且也丝毫不比那些苟且蝇营的各家宗主前世为争夺无羡的阴虎符时闹腾出来的动静小。

魏无羡和蓝忘机一道来向他请安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隽秀雅致的青年静默无言的场景。

即使叔父在摔打器具发泄心中怒火，他也不会有什么惊讶。毕竟数载苦修，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毕竟金光善和江枫眠个个都是难缠的角色。

……但今天这世面吧，蓝忘机确实没怎么见过。

而魏无羡则大概是心底藏着的震惊太过剧烈，在欧阳颋讲述出江澄与金子轩打了一架时，就渐渐麻木，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他原以为该有的惊惧。如今见到这样的师父他连呼吸都怕喘粗了气，再被罚几遍《春秋》之类的书卷。

他们二人行了大礼，便屏息静气，俯首不语。

蓝启仁只挥挥手让他们离去，留他一人静思。可有什么法子把江澄这人的性子掰正过来。

只可惜了他一番好意。

自申时二刻，金光善江枫眠来了云深不知处以后，学子间便萦绕着一种怪异的不安。寻常家族的少主或许还懵懵懂懂，有些却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这事的重大。他们不敢公然谈论，只能在洒扫侍奉的间隙独自忧虑。

在这样诡秘难言的紧张气氛下，只有聂怀桑却依然镇定自持，沉着裕如。

虽说这样，可他到底还是旁人眼中那个玩物丧志懒修真的公子哥儿。

如是蓝启仁知悉这事，怕是会道一句幸好。

幸好不是后来人前笑他一问三不知，人后扮猪吃虎计谋深深的聂宗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