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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莲蓬

攻城:皇帝又宠将军啦

宋熙别了褚云璟,转出乾清宫。

怀忠跟在后面,满脑子想的都是高寅给他提点的话——

“别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登天梯还是夺命桥,只看你作何表现。”

事发突然,之前没来得及细细思考,现在想想也是一阵阵后怕,脊背发寒。

表面上,陛下把他送过来安置安王殿下的饮食起居,是恩赐。那实地里,陛下是把他安插在安王身边——监视安王?!

怀忠不由得轻轻惊呼一声,没留神撞到了前面突然停下来的宋熙。

他立马跪下,额头触地:“奴才不长眼冲撞了安王殿下,请安王殿下恕罪!”

宋熙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碍事,你起来吧。”

怀忠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宋熙,四下打量,才发觉这里不是该出宫去的路,而是——龙泽亭。

他这才抬头,看到的是宋熙瘦削的背影,正在望着琉心湖里那几颗颤颤的莲蓬。

宋熙脚尖轻微搓了搓地面,突然脚下一蹬,腾空跃起,翻下了栏杆。

“殿下!!”

怀忠刚抬头就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要没了,尖叫着跑过去伏在龙泽亭赤红的围栏边,回头四下大喊:

“快来人啊!落水——”

“别吵,”宋熙这时候已经回来站在他身侧,打断他,“本王没事。”

“……”怀忠二话不说跪在地下,一把搂住宋熙的腰身,急声道,“殿下,奴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请殿下责罚,就算打奴才骂奴才,奴才都认了,殿下万万不要想不开!!”

宋熙被他扑过来的惯力冲出去一步,稳了稳身子,好笑道:“罚你作甚?松开。”

嘶——人不大劲儿还不小……

怀忠搂得更紧了,连连摇头:“奴才不松!”

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跳湖,但现下安王必定情绪激动,还是先搂着为妙。

在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殿下如果没了,皇帝怪罪下来自己必定也得是死路一条。

就算这是夺命桥,都还没走两步呢,殿下你可不能死!!

“殿下不要想不开,奴才自知愚拙,但也可以为殿下分忧解难些许,殿下有何烦心事都可以与奴才说,奴才绝对守口如瓶,殿下需得好好活着才行!”

宋熙笑了两声:“没什么,你搂太紧了,先松开,本王要喘不过气了。”

怀忠闻言松了松手臂,但还是十分警惕地虚圈着宋熙,生怕一个不留神让人给跑了。

宋熙低头看着他,问:“你担心本王寻死?”

见怀忠不答话,他扭头轻笑两声,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了个莲蓬:“护主有功,赏你的。”

怀忠望着脸前边缘都发黄了的莲蓬,愣了一下,缓缓抬手接了。

“……?”

“殿下是去……摘莲蓬了?”

“嗯。”宋熙点点头,掰开自己手里那个,剥出来个莲子:“不然呢?”

“……”怀忠暗暗撇了撇嘴角。

……看不出来,您还挺任性的。

“殿下,您可吓死奴才了,”怀忠跟在宋熙身后,惊魂未定,“殿下若是想采莲蓬,吩咐奴才一声就行,奴才给殿下备船。”

宋熙出了龙泽亭,朝朱雀门走,往来宫人皆俯首跪拜:“一时兴起罢了,便没想那么多。”

“放心,本王不会寻死。”

他默默攥紧了手中刚剥出的莲子。

莫名想到红了眼眶,温声说想他的皇帝陛下,宋熙微不可察地弯了弯眉眼。

是啊,人生一世何其辛苦,是有人想早早逃离,可他从未有过此等想法。现在自己身子不好了,若是上天要收他,他也没办法,但终归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便觉着留在世上的每一天,都像是眷恋。

——

御书房。

褚云璟略显锋利的眉头微微皱起,薄唇稍抿,批阅着手里的折子。

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走进来:“陛下,吴太医在殿外求见。”

褚云璟捻着奏折翻了一页,淡淡开口: “宣。”

正在服侍磨墨的高寅起身,规规矩矩的在褚云璟龙椅旁站好,捏了嗓子:“宣吴太医入殿觐见——”

吴若甫一身官服,快步走到阶下行大礼: “臣吴若甫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昨个夜里安王殿下刚派人送了个字条给他,他今个就得了皇帝的召见,不用想就知道皇帝召他是为了什么。

早该如此想到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深宫之中更甚,有多少暗中的眼睛,都在为龙椅上的一人做事。

褚云璟这才放下手里的折子,目光落在阶下,望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吴若甫:“免礼,赐座。”

高寅很识相的走下阶倒了杯茶,笑得眯了眼:“吴太医,请用茶。”

吴若甫接了,道:“有劳公公。”

高寅递了茶,后退两步转身站回到褚云璟身边。

龙椅上的皇帝左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昨日爱卿身在何处啊?”

吴若甫押了口茶,道:“回陛下,昨日臣值太医院的夜班,自然是在太医院的。”

褚云璟微微皱眉:“爱卿刚随大军从北疆归京,怎不休息,到显是朕不体恤臣子了。”

吴若甫放下茶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微臣不敢,陛下勤政爱民,对朝堂臣子自然也多有爱抚,昨日的班是微臣自愿在值,并无人强迫。”

“哦?”褚云璟问道:“自愿?”

吴若甫答道:“是。”

御书房里安静,褚云璟修长指尖敲在椅子扶手上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一下一下像捶在他胸口似的,闷的要命。

“为医之人,最是看不得世人被疾病所困。臣临近回京仍在大凉北边境时,注意到北疆那边扩散了一些疫症,染病之人大都面如土色,几日后身体不时出现溃烂,触目惊心。”

“由于我朝境内并无此种病例,臣便只先修书给了太医院苏院使,预备商议对策,并未告知陛下,请陛下降罪。”

“爱卿替朕体恤民情,何罪之有?”褚云璟饮点点头,尽了杯中最后一口茶。

“昨日你见了安王的人,”褚云璟不再转弯子,直接道,“爱卿怎么只字不提?”

吴若甫按在地上的手指节发白。

终究还是要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夫真是汗颜……

“安王殿下是派了位小公公来,同样也是关心北疆突发的疫病,问臣是否已商议出解决之法。”

那事实自然不是这样,安王派人来送张字条上是说了如今他身上的情况,又嘱咐万不可告知陛下他自己的身子,只是顺带提了一嘴北疆疫病。

跟着安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安王明里不说,私下里自己也能看出来他把陛下看的有多重。

安王说,自知时日无多,面上会演不过,皇帝疑心重必然会找自己问个明白,还望自己能循了他的愿,安个病症搪塞过去,切不可据实告知陛下……

吴若甫暗暗叹了口气,除了宋熙自己,确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宋熙目前的情况,一个往时只在温室里养着的花骨朵儿,一朝上了战场,却是咬着牙守了七八年。

他至今都忘不了与北疆王一战青年浑身浴血,硬是蹩着眉头攥紧拳不吭声的样子。

左右自己对仕途官道并不上心,又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欺君而已,横竖不过一死,又有何惧?现只担心自己言语间不够卓绝,漏了马脚。

同袍共事七八载,桩桩件件他都记在心里,前后安王都值得。

褚云璟点点头:“爱卿有何高见?”

吴若甫回道:“这种疫症臣只是眼见,并无确切诊断经验,不敢妄言。”

“嗯,历朝历代以来最是疫症难除,吴太医有心了,”褚云璟指腹摩挲着青花瓷杯沿,沉默一瞬,再开口时显得喉头有些哽咽,“你常年随军,朕问你,安王身子如何?”

“安王殿下英勇神武,朝中上下无不敬佩瞻仰,自是好的。”

褚云璟猛的把茶杯砸在桌案上:“吴若甫!你当朕是瞎的么?”

“安王瘦的身上还能有几两肉?是要朕称了告诉你吗?”

“陛下息怒,安王殿下近些时日是消瘦了些,不过并无大碍,”吴若甫额头触地,把本就伏在地上的身子压的更低,暗暗咬了咬牙,“是行军之人很常见的战后应激反应,臣已经开了几副安神助眠的汤药让殿下用着了。”

褚云璟扶额:“如此最好,你退下吧。”

吴若甫起身作揖,后退两步离开了御书房:“臣告退。”

褚云璟捏着眉心,缓缓叹了口气。正要睁眼去解决剩下堆着的折子时,感受到高寅放在自己太阳穴上不轻不重按揉的力道。

“老奴知道陛下担心安王殿下的身子,方才吴太医也说过了,安王殿下并无大碍。”

褚云璟靠在椅背上,渐渐舒展了锁着的眉头:“高寅,朕只是觉着——朕欠晏温的太多了……”

多到用这辈子——

都还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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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云璟,心碎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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