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错

“紫薇，尔泰来的家书说，要在蒙古给他的儿子举办满月酒不日就要启程回京。”尔康握着手中的信件同紫薇分享这份喜悦。　　“尔泰他们要回来了，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就是不知道小燕子她在蒙古可好，尔泰在家书里有没有说关于小燕子的事？”替尔康开心的同时，紫薇还是放不下小燕子的出境，每当她旁敲侧击问尔康有没有小燕子的消息，尔康都是支支吾吾把话题扯开，压根不接她的话茬，起初紫薇还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只当尔康在朝堂上被公务缠身分不开心，随着时间的推移，紫薇也逐渐变得多疑，总觉得尔康有事瞒着她，而且不是小事那么简单，可她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对尔康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小燕子应该在蒙古很好，依我们对小燕子的了解，没有人能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如果她在蒙古过的不好，肯定会让人代写一封家书回京禀明情况，以皇上对她的宠爱，把人接回京不是问题，所以紫薇，你该放宽心了吧。”听是一回事，信又是另外一回事，尔康总是有意避开紫薇的目光，甚至提到小燕子时。他整个人都紧绷着，也不敢在紫薇跟前露出一丝丝的破绽，起初他截住紫薇写给尔泰的家书，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他的私心，他不想尔泰好不容易迈出的一步，好不容易斩断他和小燕子的情丝，因为小燕子和他有这相同的命运发疯发狂，也怕尔泰不计后果带小燕子离开蒙古，怕他们给福家带来横祸，更怕他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再一次遥遥无期，不能失去紫薇是他的底线，所以自私的让尔泰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掉本该属于他和小燕子的人生。　　“但愿如此吧！”紫薇始终心神不宁，尤其是近日，头疼的更加频繁甚至每到深夜噩梦缠身，梦里始终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子向她呼救，还有孩童朝她伸出双手步履蹒跚向她身边走来，好似是希望紫薇能抱抱他，每当紫薇想把粉雕玉琢的娃娃抱起时，娃娃悚然一副七窍流血倒地不起的样子，梦里她始终看不清女子和孩童的面孔，能看清的是一张张血肉模糊惊悚至极的双脸。　　“头疼是不是又犯了。”尔康握着紫薇的手关切的问。　　“嗯，今日头疼病犯得愈发久，你不是还要进宫当差吗，快去吧别耽误你的事，我回房躺会儿，兴许会好些。”抬手帮尔康整理了一下衣领，把挂在他身上朝珠摆正，拍了拍尔康的手背，明明有话问他但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紫薇，你……”尔康说到这里略微卡顿了一下，索性闭口不言，把紫薇扶进房间内，守着人睡下，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尔康前脚走，紫薇立马睁开了眼睛，十分肯定尔康铁定有事瞒着她，从他刚才止住的话语中，她还是捕捉到尔康不寻常的神情。　　“尔康……”转动着头朝门外呢喃着人名。　　“尔泰，我这里有个八卦你要不要听。”赛娅身着赤红的蒙古衣裳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　　尔泰此时正在毡房内抱着已足月的儿子逗弄，对于赛娅口中的八卦他丝毫提不起兴趣，这里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八卦，赛娅每天都能掰着手指跟他分享好几个，一开始尔泰还觉得有些新鲜，可听的多自然也就听腻了，别过头象征性的“嗯”一声算是应了赛娅的话。　　“听闻，巴林部的王爷娶了一位大清格格，传闻中那位格格还极为受宠，哦对了，那位格格算起来，跟你来蒙古的时间是同年不同月，话说你们大清到底有多少受宠的格格，没听说还有比小燕子她们还受宠的格格啊。”从尔泰手里接过孩子，赛娅低着头说。　　“格格？受宠？同年不同月，尔泰听的仔细，丝毫不敢打岔，好似害怕遗漏什么重要的信息，他和尔康一直有书信往来，就连他和紫薇成亲都是靠着书信传递，从前自己也会在家书中提及小燕子，尔康过了十天半月才给他回复寥寥几字。“一切安好。”　　紫薇已嫁入福家，是不可能和亲，晴儿是老佛爷一手带大的自然舍不得她走上和亲这条路，那么最后一个是“小燕子？”距离真相越来越近的尔泰，此时却不敢轻易下定论，同尔康有家书来往在前，尔康回复京中一切安好在后，他没有理由怀疑自家兄长，二是，以皇上对小燕子宠爱有加的程度，自然不会舍得让她也踏上和亲的这条道路，思路清晰后尔泰把小燕子和亲也排除在外，那么最有可能和亲的人选，左不过是王公大臣家的女子。　　一步错，步步皆错，信任是把双刃剑，如果握着剑柄的人是来自最亲的人，不知那时候尔泰是否还有如此这般云淡风轻。　　“尔泰，尔泰……”赛娅把孩子哄睡着这才发现尔泰神游在外，喊了两声才把人喊回神。　　“等临安办完满月酒，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回到京城，你也不用背井离乡，锦月也能见到爷爷奶奶，最重要的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这些年赛娅改变了很多，以前爱挥舞着鞭子，遇到比她厉害的勇士，她都要上去比试比试，输了也不会哭鼻子，自从遇到尔泰那天起，她学着如何去爱一个男子，与其说是尔泰替尔康解围，不如说是赛娅看中了尔泰，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谁也不能让她妥协，大清勇士虽好，能入得了她心房的人却很难，唯有尔泰是例外。　　巴图手持弯弓身体下盘程马步，眼睛瞄准空中的老鹰，嗖的一声一只箭从弦上直直射向那只翱翔空中的老鹰。　　小燕子刚露个头就被垂直落地的老鹰吓了一大跳，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巴图收起弯弓刚想命人去捡被涉猎来的战利品，余光却发现小燕子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他玩味的笑了一下。　　“王妃，好巧啊没想到你也在此。”　　小燕子整日待在毡房有些无聊，想着出来走走透透气，谁知刚出门就碰到触霉头的事，吓得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兴许是怀了孕整个人都变得迟钝敏感，才会被从天儿降的老鹰吓得久久没能回过神，直到巴图的声音从她正前方传了过来，小燕子皱了皱眉，巴图主动跟她打招呼，她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放下手清了清嗓子。说　　“是啊，好巧，你继续，我去前面走走。”一点都不想与人独处，对此人小燕子始终觉得他表里不一，除了必要场合外，她能躲则躲。　　巴图向小燕子身后瞟了一眼，发现没有婢女跟上来。“罢了，刚好我也没事，不如陪嫂嫂走一程？”　　“多谢你的好意，我想没这个必要。”冲他点了点头婉言，被人拒绝的巴图心有不甘，暗暗握紧拳头眼神如锁定猎物一般落在小燕子瘦弱的后背上，拇指用力的摩擦自己的下嘴唇。　　“看你们夫妻二人能得意到几时，这王爷的位置是该换个人坐坐，”朝小燕子的背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手掌向上抬起。做了一个握东西的动作，对着天空狂笑几声又重新拿起弯弓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