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医

小燕子醒来的时候已过子时，她缓了好大一会儿神，她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想了很久才依稀想起一些零碎的画面，她记得自己是跪在慈宁宫殿外恳求老佛爷收回成命，恳求老佛爷让她代替紫薇远嫁蒙古，直到嗑的头破血流也不见老佛爷松口，画面一转，好像在自己即将晕倒前夕看到紫薇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抱着自己哭得泣不成声，嘶头越想越疼，小燕子用手轻轻捶打了几下额头，一想到自己晕倒的时候肯定是吓坏了紫薇，小燕子怎么也坐不住，不管自己是否身体欠恙，掀开被子随意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就往紫薇房间跑去。

　　“紫薇，紫薇。”

　　小燕子担心的连喊两声紫薇，此时的紫薇刚进入梦乡，并没有被她的声音惊醒，小燕子帮紫薇盖好被子，看着紫薇略显苍白的脸色心里更加自责不已，想着如果不是自己贪得无厌，紫薇也不会受那么多的冷眼，想着想着小燕子的眼圈就泛起了红，突然感觉鼻子有点堵，她急忙跑开不想惊醒梦中人，却没发现紫薇的眼角有一颗泪珠正缓缓流下落在枕头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紫薇知道现在她和小燕子不是说话的时机，她还没弄明白小燕子晕倒前的那番话，为什么要远嫁，这话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小燕子说甘愿替自己远嫁，担心小燕子同时心里也隐隐感到不安，如若真要她远嫁，她和尔康的山盟海誓怎么办，一想到往后余生都没有尔康，相见也是遥遥无期，紫薇心痛的不能呼吸，可让小燕子替自己远嫁，她良心上也过不去，小燕子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难道真的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舍弃小燕子吗，她，一时有些难以抉择，实事求是两种事掺杂在一起，就足够她头疼的，原谅紫薇真的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跟小燕子谈心，她们彼此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冬天的夜总是格外的冷，小燕子穿的单薄独自一人站在窗边遥望着星空，她现在也是急的焦头烂额，如果和亲一事一旦确定了下来，那么紫薇就是再不想去也要去，到时候尔康又会如何接受这个结局，他们这一路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才修成正果，就差一道圣旨，小燕子绝不允许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让人破坏她们的山无棱，天地合的感情，一阵寒风吹过人脸，小燕子顿时被吹清醒了过来，眸光流转，想到了一个人。愉妃娘娘，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小燕子难得的动了动脚，把手伸出窗外感受一下室外的温度自言自语道。

　　“明天，应该有所收获吧。”

　　第二天一早，小燕子早早的就起床，坐在偏厅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紫薇的身影，明月彩霞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再一次准备拿走饭菜的时候，小燕子把目光转回桌面上，嘴角的笑意有些牵强道。

　　“撤了吧，我还不饿，紫……紫薇应该……”

　　她的话还没说完，金锁就走了进来，纠结的小表情布满整个小脸蛋，明月彩霞错愕的看着金锁，又小心翼翼瞅了一眼小燕子。

　　“金锁，你家格格……”

　　“小燕子，我家小姐说不饿，不用等她用膳了，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着，我还有事就先下去。”

　　金锁传达完紫薇的话，快去的转身离去，仿佛身后有一条见不得人的小尾巴追逐她似的，明月彩霞对此愤愤不平道。

　　“一句不吃就可以了吗？格格都等了那么久，明珠格格倒好，连面都不露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格格和她生了矛盾呢。”

　　“好了，你们俩若真的闲的没事，陪我走一趟永和宫吧。”

　　紫薇在门外不远处观察着小燕子一举一动，说实话，她内心也十分的煎熬，一方面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姐妹，一方面是自己的山盟海誓相伴到老的另一半，舍弃谁她都会非常的难过，如今也只能冷处理，这件事对她而言，真的是天大的选择。

　　明月彩霞对视一眼，急忙把桌面上的饭菜撤走，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二人便收拾妥当，一左一右陪着小燕子走出漱芳斋。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一路上净听你们两个唉声叹气，我的耳朵可遭老罪了。”

　　彩霞想问又不敢问的，张了半天小嘴最后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反之明月神情一如既往的平稳让人看不出什么错处来，小燕子瞧二人不吱声，她也没了继续往下接话的兴致，三人谁也没打破些诡异的气氛。

　　永和宫到了，明月彩霞撇过头想里面看了一眼，小燕子笑着拍了拍她们的额头，不由得打趣道。

　　“难不成里面有洪水猛兽能把我吃了不成，你们就别进去了，在此处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言罢，从彩霞手里接过从漱芳斋随意挑选的一件礼品向永和宫正门走去，徒留明月彩霞二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还……还珠格格吉祥。”

　　第一个发现小燕子的人居然是永琪身边的奴才小桂子，他呆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请安，小燕子抿唇微微一笑走到他跟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愉妃娘娘在吗？我是来找她的，不是找五阿哥，不用惊慌失措。”

　　就在小燕子问话的功夫，小桂子在自己脑海里想了好多剧情，难不成还珠格格是来找愉妃娘娘摊牌，自己非五阿哥不嫁？还是来找愉妃吵架的，看她这气势还有手里拿着礼物，任他如何观察都不能将脑海里最为两种不可能的事叠合在一起，纠结了片刻，小桂子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他如实回答道。

　　“回还珠格格，愉妃娘娘此刻正在礼佛，奴才这就给您带路。”

　　越靠近佛堂小燕子的心就越紧张，一度紧张到心跳加快，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也不想当一个缩头乌龟，紫薇的幸福对于小燕子来说，大过自己的幸福，小桂子见人站在原地不动弹，心里也觉得今日的小燕子有些反常，可他不敢多嘴，在宫里当差必须得学会谨言慎行，小桂子在离人不到半尺之间的距离停了下来。

　　小燕子紧张的拢了拢衣袖，嘴唇有些发白，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佛堂，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她吐了吐口气息，侧首朝小桂子看去。

　　“带路吧。”

　　“是，格格，请这边走。”

　　小桂子的手向右指着小燕子跟着他指引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小桂子就停了下来，转身恭敬的对她说。

　　“格格，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还望格格在此稍等片刻。”

　　趁身边没人的时候，小燕子抬头四处观望了一下佛堂的位置，鼻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的气味，空气中还弥漫着烧过物品的气息，想来也是从愉妃娘娘的佛堂传出来的，别人的院子里不是各种花就是盆栽，愉妃娘娘的佛堂却与人不同，除了有一颗万年青几乎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布置成这个样子，就在小燕子继续观察的时候，愉妃娘娘走在小桂子前面向小燕子走来，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还珠格格大驾光临永和宫，相必是为了……”

　　愉妃本想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却紧要关头止住了话题，眼神在小桂子和眉儿迎儿身上停留了一秒，三人心领神会，半弯着腰退了下去，直到愉妃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她才放心继续自己未说完的话题。

　　小燕子哪里见过这样谨慎的愉妃，换做平时她肯定会哈哈大笑，还会在背后大肆宣扬一番，可眼前这个小燕子也是经历了很多事情后，逐渐变得沉稳，性子也变许多，也没往日的活泼劲儿。

　　“到底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的还珠格格，既然你来找本宫，本宫断不会拂了你的面子，办法有，只是看你舍不舍得牺牲自己了。”

　　“愉妃娘娘，不管什么办法，我小燕子都会同意，所以可以说详细一点吗？我怕皇阿玛的圣旨一下，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愉妃也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药给小燕子，如果永琪不迷恋小燕子，为了她几次三番顶撞自己，如果永琪对小燕子是兄妹之间的关怀，或许她会慢慢从日常生活中发现独属于小燕子的好，一开始回宫愉妃想，自己也是挺喜欢她的，就连永琪把小燕子带到自己跟前时，她当时好像也是非常的欢喜，直到真假格格真相大白，永琪告诉自己，他喜欢小燕子，今生非她不娶之类的话，她渐渐的变得十分讨厌这个假格格，不管她给这个枯燥无味的皇宫带来多少的欢声笑语，自己也万万接受不了她做自己的儿媳妇，虽说小燕子并没有透露出钟情于永琪的迹象，她想，防患于未然也总是好的。

　　“这药……你凑过来了点。”

　　一个白色小瓷瓶从愉妃的衣袖中冒了出来，小燕子还揉了揉眼睛，任她如何看也不知道这小瓶子是怎么从愉妃衣袖里跑出来的，她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后便拿过瓶子看了一眼，自己侧往愉妃身边凑了凑，几乎耳朵都可以贴近她的唇，愉妃想了一下，最后快刀斩乱麻为了永琪的将来，又为了自己的长痛不如短痛，把药的作用和使用方法详细的告知了下来。

　　小燕子听完后，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捏紧了手里的小瓶子，她咽了一口唾沫，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最后愉妃又跟她说了什么，她耳边只听得见嗡嗡作响，愉妃后面的话她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