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念

她知道此时诛仙台下来了很多人，作为青丘女君她又给青丘丢人了，可反正这已是她最后的时光，她总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完成一些未尽的梦想。

凤九苍白的脸上有些许泛红，看上去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但她的元神已经快燃烧殆尽，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帝君，如今这名字是我用命换的，你可不能再轻易抹去。”

“好。”此刻无论凤九说什么，他大概都会答应。她不知道当初推开她时，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倘若当初她再多坚持一会儿，说不定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把她拥入怀中。

五百年对神仙来说只是弹指一瞬，凤九却觉得自己这五百年过得很是艰辛漫长，比她人生先前的七万年都要来得长，凤九把头埋进他怀里，白檀香萦绕在鼻尖，泪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若有来生，九儿想做你的妻子……名正言顺的陪着你……东华……我有些困……”虽然她依稀记得，他曾告诉她，神仙没有来生。

手微颤着轻抚她的脸颊，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把她抱得更深。他还来不及告诉她，他说凡世的那场婚礼对他来说不作数，其实是骗她的，为了推开她，因为他害怕上苍会因此惩戒她。九儿，你早就是我的帝后了！

第十八道天雷落下，她静静靠在他怀中，仿佛睡着了一般。

“九儿，九儿……”巨大的悲痛席卷了他，啃噬着他的心，都说他是石头做的心，为何还会这般痛！

九重天宫前所未有的下起了雨，这是曾经的天地共主的悲恸……

他早就后悔，当初自己在三生石上抹去了名字。什么以命护苍生，他所求不过是她，除了她，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妖异的红光再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天罚结束后，白浅就冲上了诛仙台，却被东华帝君的仙障拦在外面。折颜和白真此时也赶了过来，夜华见到诛仙台的情况后，就命人去桃林把折颜上神请来。

白浅见他忙道：“折颜，你快看看小九，可还有救？”

折颜微微摇头，元神寂灭，他虽有号称四海八荒第一的医术，却也无法起死回生！

狂风乍起，暴雨肆虐，天昏地暗……

众仙神在诛仙台下跪了一地，“这可如何是好。”

“再这么下去，天地都要被这暴雨湮灭。”

……

东华下凡历劫当皇帝之时曾说，九儿，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朕不会再有理智。此番看来，倒是一语成谶。

“上神，你们去劝劝帝君，请他老人家节哀。”人群中有位仙君对着诛仙台上的诸位上神喊道。

折颜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劝？能劝住他的人，已身归混沌，你让我拿什么去劝。”

白真转头觑了那位仙君一眼：“左右不过大家一起羽化，又有什么可怕？”

东华紧紧抱着凤九的仙身，外界一切都与他无关，身上的红光愈演愈烈，排山倒海的悲痛将他淹没，他不知道自己先前的那数十万年是怎么过的，但此刻他觉得自己这漫长的一生，是时候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