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脚步快得带起林间风,但背上的人依旧坐的平稳。
狼族的领地在山腹最富饶的地方,没等靠近,郁瑾欢先听见了细碎的狼嚎,混着草木香从洞口漫出来。
所有的狼正往部落入口挤,狼耳都竖得笔直,眼瞳里亮着又急又喜的光。
“族长!玄昤回来了!”
最先扑出来的是只灰毛小狼,尾巴甩得像风车,可看见玄昤背上的郁瑾欢时,爪尖“唰”地收进肉垫,耳朵“啪”地贴在脑门上,“这、这是……”
玄昤变回人形,把郁瑾欢往怀里拢了拢,狼耳尖还泛着红,语气带着炫耀,“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兽侣!”
郁瑾欢被他这宣示主权的护食模样逗笑了,眼尾弯成了软乎乎的月牙,唇瓣沾着点刚抿过蜜水的浅粉,连垂在肩头的发丝都跟着晃了晃,像把林间的月光都揉进了笑里。
“大家好呀,我叫郁瑾欢,是阿昤的兽侣。”
他开口的声音都如同他这个人一样,轻软得像山涧里浸过的风,裹着点野果的甜气,尾音像羽毛似的扫过人耳尖。
一瞬间,所有狼族人动静猛地停了。
有拿着野果的雌性手一松,浆果滚了满地;有正磨爪子的老狼爪子打滑,顺着石坡溜了半米。
几只壮实的成年公狼更是僵在原地人形都忘了变,爪子无意识地抠着石缝,眼直勾勾盯着郁瑾欢,连尾巴都忘了晃,喉结滚了半天才憋出句。
“兽神在上,他……他长得像刚化形的月灵花,连声音都甜得能淌出蜜来。”话刚出口,他自己先臊得把脑袋埋进了毛里。
直到玄昤的父亲、现任狼族族长玄夜拨开人群,浑浊的眼突然亮得吓人,盯着郁瑾欢露在兽皮外的手腕——祭司独有的、泛着浅金光泽的骨纹,正顺着血管轻轻发烫。
“祭司……是祭司大人!”
玄夜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草,猛地单膝跪地,身后的狼族瞬间倒吸凉气,连空气都凝着敬畏的震颤。
“什么!昤的兽侣是祭司!”
“祭司大人,我们族终于要有祭司了吗!”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
起伏的狼嚎与呐喊混着惊呼和喜悦,震得林间的叶都轻轻晃了晃。
郁瑾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这阵仗惊得眨眨眼,玄昤直接炸了毛,把他护在身后“什么祭司,兽父你吓到欢欢了!”
玄夜被玄昤吼得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忙直起身对着郁瑾欢躬身致歉,“抱歉祭司大人,是我惊扰大人了。”
他又扬声对身后的族人压了压手,“都静一静!祭司大人刚到,别吓着他!”
狼族众人这才敛了声响,却还是忍不住拿眼偷偷往郁瑾欢那边瞟,连呼吸都放轻了。
玄夜见族人安静下来,转头瞪了玄昤一眼,恨铁不成钢地低斥,“你这混狼!祭司是兽世的福祉,是能引灵、护族、治愈的神选者,整个兽世数百年才出一位,你竟连这都不懂,还敢对祭司大人没大没小!”
玄昤被说得嘴角抿紧,又舍不得松开怀里的人,最后还是把郁瑾欢往怀里又拢了拢,闷声开口,“我不管什么祭司,欢欢就是我的兽侣。”
他顿了顿,语气一下子变得凶狠,“欢欢是被狐族赶出来的——那群家伙竟然说欢欢是异族,磋磨他不说,还把他扔在荒野里等死!”
“什么!”
这话像把火扔进了干草堆,玄夜浑浊的眼瞬间沉了下来,指节攥得“咯吱”响,
刚才还臊得埋脑袋的黑毛公狼猛地抬头,爪子在石地上抠出了白印;母狼们攥着浆果的手都在发抖,眼里翻涌着怒意。
“那群骚狐狸!竟敢这么对祭司大人?!”
“我要去把狐族那破窝掀了!”
“我要用爪子拍碎他们!”
林间的风似乎都冷了几分,狼族的低吼声隐约在石缝间滚荡,连空气都裹上了猎食者的戾气。
玄夜抬起头,老眼里滚着泪,“我们狼族等了三百年的祭司啊……狐族那群蠢货,竟然把您赶出来?”
“何止是蠢!”
一只壮硕的黑狼“嗷呜”一声,爪子拍在石地上,“当年要不是狐族撺掇叛徒,我们狼族怎么会差点灭族?现在连祭司都敢欺负抛弃,他们是想遭天谴吗?”
“就是就是!”小狼崽扒着玄昤的腿,圆溜溜的眼黏在郁瑾欢身上,“祭司大人香香的,比狐族那些尖嗓子好闻一百倍!”
郁瑾欢被这热乎劲儿裹得耳朵发红,刚想开口,一只银毛狼突然凑过来,尾巴摇得比小狼还欢。
“祭司大人,我力气大!能给您叼最软的兽皮!您看我当您的兽侣怎么样?”
…哦豁。
郁瑾欢瞟一眼身边的大醋狼。
嗯…脸已经黑了呢。
玄昤咬着牙,一把将郁瑾欢扛到肩上,狼尾绷得像根铁鞭,琥珀色的瞳孔缩起,“欢欢是我的!他已经答应做我兽侣了!”
说着,扛起郁瑾欢转身就往自己的住处走,连脚步都带着点“宣示主权”的重响。
郁瑾欢被他颠得轻晃,忍不住伸手揪了揪他耳尖的绒毛,惹得玄昤耳尖更红,却把肩膀放得更稳了些。
玄夜看着儿子这护食的模样,又气又笑,扬声吼了一嗓子,“混小子!别忘了带祭司大人来晚上的篝火晚会!全族都等着给大人办欢迎礼呢!”
玄昤头也没回,只闷闷应了声“知道了”,脚步却加快了几分,狼耳都透着藏不住的得意。
他要在全族面前,宣布他是欢欢唯一的兽侣!
刚才的银毛狼委屈地耷拉下耳朵:“我就问问嘛……”
这一刻,全狼族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可恶,怎么就让玄昤这小子抢先了!
郁瑾欢趴在玄昤肩上,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狼耳,“别气啦~”
玄昤脚步一顿,把他放下来时,耳朵还垂着,像只闹别扭的大狼…狗。
郁瑾欢踮起脚,指尖顺着他的狼耳轻轻揉了揉,声音清软却坚定 “我只会有玄昤一个兽侣哦。”
嗯?!
玄昤却瞬间活了过来,尾巴在身后甩得欢,一把将郁瑾欢圈进怀里,脑袋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声音故意放大,让不远处的族人都能听见,“嗯~欢欢说,要我做唯一的兽侣~”
欢欢亲口说的哦~
玄夜:…这我儿子?要不和兽侣再要一个?
狼族众人:…呵呵,他们不羡慕,一点也不!(T^T)
玄昤变回狼背着郁瑾欢,狼尾还不老实的扫过他露在兽皮外的肌肤。
“哈哈哈~”
郁瑾欢被他蹭得发痒,笑着趴在黑狼的背上。
心机狼:小兽侣暖暖的,软乎乎的,真舒服~("3")
郁瑾欢抓紧黑狼的毛,咬了口刚才雌性们塞给他的浆果,甜香漫开时,抬头看见玄昤正回头看他。
黑狼琥珀色的眼里盛着满当当的光,像把整个狼族的温暖,都揉进了他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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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大家晚上好~今天又是2000૮₍ ˃̶ ꇴ ˂̶ ₎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