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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羽信

花方:情路有径

“我要杀了他们。” 李莲花重复又说了一遍。

  

  (连载,有私设和改动,还有一些剧情向,将李莲花寻找单孤刀的遗骨改成寻找忘川花。会有一点点追妻火葬场的意思,最后肯定是he)

  

“你那悍妻救你心切,定是会来的。但是展云飞,据传已退隐多年,之前也没听说你们深交到这种地步,你如何断定他也会来?”

  

笛飞声腹诽许久,终于在第二天早上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笛,你是在和我聊天吗?你有这好奇心不容易啊,多了点人味。” 李莲花用筷子指着他说。

  

“不愿聊就算了。” 被筷子指着的人抱着手臂一脸冷淡。

  

“你听过一句话吗?倾盖如故,白首如新。我和展大侠是倾盖之交,哪怕只打过一个赌、只打过一次架、只打过几次照面,我也坚信他会出山。” 李莲花脸上浮起微笑,呷了口茶,接着说:“ 他虽归隐,但侠义不减半分,很多人活跃江湖,但侠义不沾半分。”

  

“你这答案,比禅难参,当我没问。” 

  

李莲花没坚信错。展云飞收到信的时候没有半分惊讶,他从容和副手交接,从容与方母告假,从容和何晓凤暂别。

  

临出发前展云飞从容擦拭着云中信,问这剑:“我要去见一位故友了,只可惜你的故友少师你见不到了,遗憾吗?” 问完剑,就戴着斗笠沓飒如流星般奔向不二客栈。

  

方多病先后脚接到了秘鸽的信,他怀里揣着天机山庄、监察司和百川院的不同信烟,以备万一。

  

他想着如果真的遇到万分紧急的情况,他不像李莲花那么拧巴宁死不肯求人,到时候为了李莲花能活,他愿意拉烟求助,哪怕欠遍这世上所有人情。

  

晨曦里,白衣少年扬鞭策马,一念起,万水千山。

  

一路急行,终于能遥遥见到镇子了,平原向山只有一条路,方多病欣喜万分,正欲催马提速时,胯下的马忽然受惊似的扬蹄发出一阵悲鸣,倒地抽搐,惊得方多病也下意识的跃起抽剑跳到道边,四周有溪流有密林,却空无一人。

  

惊魂未定之下隐隐看见马膝处被砸进两枚铁镖似的物件,应该是淬了毒,须臾间停止了抽搐。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方多病全身紧绷青筋暴起环顾四周,他在思考刚才那两枚铁镖是不是失手射偏了才打中了马。

  

来不及后怕,握紧尔雅正准备朝镇子的方向紧急奔去,忽然看见路边被扔了一柄沾血的剑,这剑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李莲花的刎颈!

  

一时间他方寸大乱,步伐发软,急火攻心,无论何种境遇,以李莲花的心性绝不可能弃剑,弃了剑,只可能说明李莲花遇到大难了。

  

仔细一瞧,发现通往密林方向的岔路草地上还淅淅沥沥滴着一路血迹。方多病双目赤红咬紧牙关,没有半分犹疑便循着血迹的方向钻了进去,瞧见密林尽头的灌木丛边躺着一个身穿粗布长衫的男人,身型颀长瘦削,衣料多处浸血,这人背对着他,生死未卜。

  

方多病以为是李莲花,情急之下还是留了分理智,从怀里胡乱摸了支不知道是哪家的信烟,咬开尾绳,尖锐的笛鸣伴随着一阵紫烟迅速腾空,一枚硕大的紫羽鸽图腾在空中显现报信,久久未散。

  

躺在地上的“李莲花”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尖锐笛鸣惊住了,本能的坐起来回头看方多病,同时林子里窜出好几个束着箭袖招式奇诡的人,方多病也愣住了——地上的人不是李莲花,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如果他没残存一丝理智拉了信烟惊了埋伏,而是直接走过去查看的话,估计已经被生擒了。

  

方多病惦念李莲花的安危,尔雅的剑尖顺着剑气划破长空,直接与这几人缠斗起来,刀剑相击,铮铮作响。

  

“紫羽信!” 监察司的人惊呼,驻越州的监察司分部主官立马点了一支精兵小队:“我带队,去信烟方向察看施救!” 又对副官说:“监察司副使杨昀春大人正好来越州府衙讲职,你速去急报,耽误不得!” 

  

监察司的信烟也有不同颜色和图腾,代表着不同响应等级,方多病手里这支信烟,正是一级“紫羽信”,一旦拉烟腾空,代表贵人遇难,必须即刻响应,且要第一时间逐级上报至监察司副使级别的官员。

  

这信烟的设置,本意是皇帝为了防止朝廷内斗用来保护文官的,之前查治水贪腐案,有两名官吏就因太过铁血被跟踪暗杀,监察司也因此整改。

  

紫羽信异常珍贵,方则仕的职位级别每年都是有配额的,但方多病手里这支与方则仕无关,是之前他去协助探查宫闱秘案时,杨昀春亲自送的他两支。 

  

锯嘴葫芦也没具体介绍紫羽信的惊动程度,只淡淡告知:“ 若方少侠紧急遇险,拉此信烟,昀春必定第一个到。” 

  

“那么神奇?杨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并非只通机关关窍,拳脚功夫也尚可。” 方多病当时还一边还礼道谢一边打趣。

  

这小子实在是楞,连久隐市井的展云飞都知道此行艰险,担心路上有尾巴,戴着斗笠稍作乔装才出发,方多病之前在一品坟搅得天翻地覆,角丽谯设伏的人还担心他会伪装前来,提心吊胆很久怕认不出人把人放进口子里了要挨罚,没想到方小宝半点没掩饰,好认得很,直接中了埋伏。

  

 这小子运气也实在是好,好在情急之下拉开的是紫羽信,且杨昀春恰好也在附近,若当时拉的是另两支,无论如何也无法如此及时增援的。

  

其实也不用副官紧急报信,杨昀春也看到了那腾空的紫羽鸽图腾,副官还没到府衙他已打马奔向信烟升起的方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是哪位贵人在越州地界,朝廷最近也没有牵筋动骨的大案子啊。

  

等赶近一看,一颗心被扭紧到一处,似乎泵血都停泵了好几下,是方多病拉的烟!此时小少爷正被一群武功路数奇诡的人围攻,看样子落了下风即将脱力,但这群人并不想要他命,下手很有分寸,目的就是生擒。顷刻间方多病右背中了一掌被掌力击退直直迎面撞到了树干上,鲜红的鼻血喷涌而出,洒在白衣上的鲜血几乎灼伤了杨昀春的眼。

  

杨昀春又急又怒,誓首出鞘,鱼跃而起挡在方多病身前,温柔至极道:“你去旁边,这里交给我。” 

  

角丽谯的人也讶异监察司的人怎就来了,但也仗着监察司无权置喙江湖事,暂时停手说:“ 山有山路,水有水路,监察司的兵器伸不了那么长,大人还请让开,让我们带这个人走。”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现在马上走。” 杨昀春压着怒气回应。

  

“找死。” 对方见谈判无果,直接一刀劈向杨昀春,誓首仅仅挽了个剑花,那人的一只手掌还握着刀就被削下来了,于是又是一场乱斗。

  

等精兵小队赶到时,只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御赐天龙”,招招狠手,剑剑不留情,对方被打得七溜八散,准备落荒而逃。

  

说完回头对着自己的人吼:“ 你们他妈的愣着干嘛?抓人啊!抓人回去审!!” 

  

方多病被刚才那一掌震得胸腔发麻,又撞在了树上,鼻血似乎还没太止住,脑袋嗡嗡作响,瘫在树边奄奄一息,眼前只见一个模糊的紫色影子朝他走来,打横抱起了他,是杨昀春。

  

他使劲抗拒杨昀春的横抱一直在挣扎,想开口说话,稍一用力胸腔疼痛如被车轮碾过。

  

“方少侠,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治,情况紧急没派马车,只能委屈你与我骑马了。”

  

“李… 莲花,刎…颈。 李莲花。” 他用尽力气很轻很轻吐出这几个字便昏了过去。

  

杨昀春心如刀割,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吩咐监察司分部的主官立马先去备好客房并让大夫侯着,再派辆软座马车来接应,他们稍后到。

  

因暂不清楚方多病受了多重的内伤,杨昀春只敢很慢很慢的驱马前行,生怕颠簸。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方多病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要被生擒?那些人武功并不弱,但看起来互相之前不熟悉,甚至只是群高手搭子,是谁有这样的手笔凑齐他们?

  

沉浸思考间马停了,抬头发现一个戴着斗笠蒙着面巾的侠客骑马挡在他前面,在杨昀春薄怒之前语气含笑解释:“ 大人莫怪,我是赏金猎手,专门替人去深山老林猎药的,准备去断齿山,想问问要怎么走?” 

  

杨昀春没答话,冷冷道:“让开!”

  

“大人是嫌我这装束神秘?莫怪莫怪,我少时猎药遇到花豹攻击,捡了条命但毁了容,样貌可怖才隐起来的。” 斗笠侠客语气无比真诚。

“往西南方向一直走就是了。”

  

“感谢!请问您这位兄弟是受内伤了吗?是否需要购买药材,说得上名字的药我都有,鄙人略懂医术,也可以帮着把把脉。”

  

“不必了,我这朋友我自行带回府里医治,已有官医在侯着了,着急救人,你快让开!”

  

斗笠游侠拱手作礼,侧身驱马让出了道路,只不过即可狠狠甩了几鞭,全速朝镇子方向驶去。

  

他刚才一眼就认出了杨昀春和方多病,方多病似乎受了伤靠在杨昀春怀里,见那人一脸关切,稍微话来话去试探了一番,发现没有恶意,也猜到了他们即将要去的地址。只不过个中曲折发生了什么实在不好探查。

  

展云飞想着自己是应李莲花一诺来助他夺药的,没和他会和之前坚决不能暴露了身份,还好不二客栈就在前面了,见了面再问方多病的事,若有变故自己就亮明身份去杨昀春处寻说法。心忧花方二人的情况,甩起的马鞭又重了几分。

  

紫羽信腾空时,李莲花和笛飞声也看到听到了,还在打趣:“哟,监察司的紫羽信都出来了,这附近可真是热闹得很,要不是不便出门,我都想去吃吃瓜。”  他压根没想到会是方多病情急之下拉的信烟,毕竟这信烟实在是特殊的很。

  

其实早在昨日下午,李莲花就开始坐卧不宁,打算折返沿着那条路去接应方多病,笛飞声在旁说:“那小子再快,也不可能提前整整两天到吧?明日下午你再去好了,去早了打眼得很,本身就有尾巴,万一到了岔路口还没接到人,反而让对手有机可乘怎么办。” 

  

李莲花想了想,方多病武功不弱,这一路过来大部分都是官道,应该也无事,于是才决定今日下午再去沿路迎他。

  

沉思之间,忽然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伪装过且刻意提高音量的声音说:“ 神医找我猎的药已经猎到了,何时给赏钱呐?” 

  

李莲花开了门,装作惊讶的样子道:“ 果真是个好猎手,快快请进,先饮口茶再结银子!” 顺带吩咐了小二中午时上一桌吃食送进房来。

  

确认周边安全之后,展云飞摘下斗笠扯下面巾,用腹音传声问二人:“ 你二人安然无恙,方多病怎么回事?!看样子是受了重伤被杨昀春救走了!”

  

瞬间,李莲花由见面的欣喜转成石僵,声音颤抖地问:“他们在哪?!” 转念间又想到刚才镇子郊区方向奇异的紫羽信,一股可怕的念头沿着他心坎升起,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猩红着眼睛再次问展云飞:“他们在哪?带我去!现在马上!”

  

他顾不上尾巴了,也顾不上忘川花了,这一声是吼着说出来的,展云飞和笛飞声都吓一跳,面面相觑。

  

“李相夷,你别着急,现在方多病肯定是安全的,杨昀春护着他。我来的路上情况紧急只是稍作试探,人应该在监察司分部,我同你去。”

  

展云飞的玲珑心思并不输李相夷,他明白现在李相夷失了理智,必须有个人站出来冷静扛事,这才是帮忙的意义。

  

他转头和笛飞声说:“ 笛盟主,客套话不说了,你我虽未交往过,想必都从传言了解过对方,看这架势是有尾巴,我同李相夷去寻方多病,劳驾笛盟主处理尾巴了,可好?” 

  

笛飞声身手一流,布局和策略一贯不佳,自然应下,他也万分担心方多病的处境。

  

李莲花和展云飞途径刚才紫羽信腾空处时,发现了路边遗落的沾血的假“刎颈剑”,这柄剑似乎将今日上午的来龙去脉串了起来。

  

展云飞担忧的看着李莲花,哪里还有半分怡然平静不惹尘埃的禅意,他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清晰可见,双拳紧握,吐出一句:“我要杀了他们。”

  

“我要杀了他们。” 李莲花重复又说了一遍。

  

备注:在《情路有径》里,私设杨昀春喜欢方多病,李莲花还为此狠狠吃过醋。具体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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