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一一“怎么,生气了?”
沈一一故作懊恼模样,忽地松开了二人亲密相贴的手,被松散开的衣袍宽当当的,夜风直灌。
方才的温存、热度荡然无存,一股寒意悄然爬上,心头。
余光关注沈一一的动作、神情,心脏忍不住被她的一言一行牵动,严浩翔皱起了眉,紧紧攥紧手心。
话是他说的,既已说出口便不可收回。
不过两瞬,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已经让他有了几分后悔,整颗心都是捏着的,等着沈一一的下一步动作。
沈一一“你想走?”
严浩翔“我……”
严浩翔嘴唇上下打颤嗫嚅着,却迟迟吐不出第二个字来。
一向淡然自定的他,显然是慌了神,没了心绪。
严浩翔“我母亲是想回去看看。”
说出这句话,严浩翔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软了下来,沉沉地吐了口气。
一同卸下的还有方才的傲骨与气愤。
不知如何,自从二人相识,他的整个人便被颠覆。不停的揉碎、重组,揉碎、重组,已经拼凑不出来完整的模样了。
只有夜半三更批改课业、翻看书录时,才能忆起几分曾经。
不过尔月,却仿佛过了数年。
沈一一“你呢?”
沈一一“你想回去吗?”
对上严浩翔眼里轻而易见的挣扎之色,沈一一微微低下头,掩下百般情绪。
再开口,嗓音低沉空落。
沈一一“其实……”
沈一一“这段时间我也过的挺难受,波澜四起、危机四伏、提心吊胆。”
沈一一“特别是你,接你进来了却未曾好好对你,心中有愧却无能为力。”
沈一一“我们之间隔着千万座大山,跨越很难,我无所畏惧只是……”
沈一一说着哀叹一口气,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愁容,让人看了心悸。
忽地又提起话题,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纤长的睫毛忍不住颤抖,无一不彰显着她的不舍与难过。
沈一一“如果你想走,我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再去打扰你们的。”
沈一一“放心,伯母的病我也会派人负责到底,会为你们负责的。”
看着一向明朗美艳的沈一一,却如同一朵饱受风雨摧残的小白花一般孑然一身、摇摇欲坠,严浩翔只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喘不过气来。
是啊。
他怎么能怪她呢,明明他们都是命运的摧残者。
自己的母亲,不过一介白身妇孺,一颗丢进海里都泛不起一丝涟漪的石头子。
却能有太医陪伴看病,得人每日悉心照料。
近日来她也看在眼里,这京城的上层社会暗流涌动,长公主府作为第一梯队的最上峰自然无从避免,还在其最中间。
沈一一也难免被波及,几次三番失踪失联,路途波折、饱受摧残。
不敢想,她那么瘦弱的身躯,是如何一次一次地绝地逢生、化险为夷。不敢想,金枝玉叶的她,是何如在那些艰苦的环境里,咬牙过了一日一日。
严浩翔脑补了很多,每多想一分他就难受一分,懊悔一分。
懊悔自责的深深情绪几乎快将他掩埋。
严浩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