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朝歌下过一场雪后,满地苍白,马车行驶在街道,发出车轱辘声响。
姜缇从车帘探出她稚嫩的小手,车外比车内冻很多,她不禁瑟瑟发抖,把小手怯怯地伸回车内。
她身边坐着一个比她大几岁的丫鬟冬至,冬至也是从东姜来的,从姜缇出生起两个小姑娘就整日在一起生活。
冬至作为大姐姐一向照顾姜缇,有时姜缇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就去找冬至,和她一起睡在下人的卧房。
还有次夜间打雷,冬至披上薄衫就跑去姜缇的闺房,见小姐捂着耳朵,缩在床角浑身颤抖着,冬至心疼地把小姐抱进自己怀里安抚,渐渐地雷声消失,小姐也逐渐困倦,小姐趴进冬至怀里抱着睡了一夜。
冬至见远处有个少年,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那少年一眼看便知是习武之人,长得精壮,小麦色的皮肤,她猜到他是质子,只是好奇他为何一直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少年远远地望着她们的马车,在马车驶近时少年背过身,望着另一个方向的风景。
姜缇掀开车帘往前看,见到崇应彪的背影,他在欣赏远处的高山。那山看起来巍峨,但她不知道它叫什么山,只偶尔去朝歌城街道听人说要上山,上的就是此时崇应彪看的这座山。
冬至先从马车下来,姜缇紧随其后,崇应彪这时才转过身,见姜缇来了,他并不吃惊,而是望向姜缇身后婢女手中端着的承盘,承盘上叠放着几件厚厚的保暖冬衫,最上面还放着上次他给姜缇的氅衣,大氅被人细心爱护,比之前他送她时还要干净。
姜缇朝崇应彪端正地行礼,弯起眼浅笑,她侧身望了眼冬至,冬至立刻懂得她的意思,把承盘端到崇应彪跟前。
崇应彪并不客气,把承盘上的氅衣拿走,随意搭在自己的左臂上就准备走,姜缇立马提起长裙跑到他跟前,两只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什么。
“小姐说,这几件冬衫也是送您的”冬至向崇应彪解释道。
既然是白白送来的为何不要,崇应彪接过冬至向他递来的承盘,朝姜缇道:“多谢”,嘴角扬起浅浅的斜笑。
崇应彪拿稳承盘就跨着步伐走了,从姜文焕身边经过时,姜文焕意味深长地目视他许久,待崇应彪走远,姜文焕来到妹妹跟前,他不似崇应彪那样居高临下俯视地看着姜缇,而是半蹲着双膝,温柔笑着道:“阿缇今日是来给哥哥送什么的?”
姜缇扬着笑,手上比划了几下,姜文焕语气酸溜溜地道:“妹妹给哥哥准备的冬衫和崇应彪的一模一样吗?”
姜缇点了下头,随后又立刻连头带手的摇了几下,手上又给哥哥比划了几下,姜文焕立马得意的笑着,轻轻拍了拍姜缇的小脑袋,宠溺地道:“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哥哥没有白宠你”
冬至从马车内又取出一个承盘,上面放着几件冬衫,和崇应彪的没有什么很大区别,只是衣衫上多了几条好看的用细线缝织的花纹。
姬发来时,气氛比之前更好了些,姜缇见到老朋友姬发笑得更灿烂,也不注重什么大家闺秀风范,与姬发拳碰拳几次,最后互相击掌,这是两人之间特有的打招呼的方式。
崇应彪坐在不远处,拿帕子擦着自己的长剑,擦得已经足够亮,白得发光,但他依旧在擦,仿佛是走神了一样。他听到不远处三人的笑声,假装不经意的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见到姬发正笑着和姜缇说些什么,姜缇恼羞成怒掐了把他的胳膊,姬发笑着在前面跑,姜缇提着长裙在他背后追,而姜文焕在旁边好笑的看戏,好不快乐。
崇应彪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剑上,扔下帕子后提起剑,立在原地练了几次殷寿刚教他们的剑术,剑气逼人,白刃之上倒映出他硬朗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