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之前跟他交过锋?”
陆痕绡摇摇头,回道:“没有,只听闻他背景很深,人脉很广,与他作战的部队都是从内部瓦解。”
易阑接过陆痕绡递来的军务,又听她道:“世交柳震将军就是被他挫了军威,我这次去就是接替他回京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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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转,陆痕绡一行人到达西部边境时已是十月金秋,圣上增兵的三千人早已扎好军营、备好酒肉等待大家的到来。
与陆痕绡相处的这几个月,易阑算是摸清了她的为人。就如孙图先生说的那样,她是个嘴硬心软、体恤下属的好将军。她公私分明、奖惩分明,这也做到了让大家【只认将令,不问缘由】的整齐划一。偶尔她自己一个人发呆的时候会吟上一两句诗,都是些国破家亡的悲诗,大家发现了也就笑她是杞人忧天,不用未雨绸缪。
就像现在,大家都在帐内喝酒吃肉,唯独她一人溜出帐门,看着满天的繁星喃喃自语。易阑也是在跟女兵们喝完一轮,一扭头发现主帅的座位空了才发觉陆痕绡不见了。想来也是个二九年华的少女,易阑犹豫了一下,也悄悄退出了帐门,来到陆痕绡的身边,坐下陪她看着闪闪繁星。
不知为何,无论经历了多少次战场厮杀,易阑依旧喜欢着素衣,就像不知为何,陆痕绡好似只有红衣。一红一素,明明挨得极近,却仿佛隔了千里。
“好美的夜空啊!”易阑仰头看着斑斓的夜幕,感慨道,“等将来天下太平、嫁人生子后就退隐山林,闲暇之余也能望着这样的夜空解闷。”
陆痕绡在旁边用气音笑了一下,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易阑接着道:“我知道你肯定在取笑我,但你就不想退隐山林过无拘无束的日子吗?”
“想啊,谁不想无拘无束。”陆痕绡拨弄了一下脚下的土块,转移了话题道,“但在此之前,你是否要趁着休沐回家一趟呢?”
易阑罕见的顿了一下,回复道:“不必了。苗沫说要趁假日来军营看看,我也不是特别想家。”
“苗沫?”陆痕绡捕捉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问道。
“是我的同乡挚友。”易阑解释道,“我跟她一直互通书信,你应该见到过。”
苗沫跟易阑是同时入京的远近闻名的孝女,陆痕绡当然见过俩人的书信,易阑每次收信和写信的时候心情是最好的。
“苗沫打算休沐时先回乡看望父母,我也能托她给家里捎些话。”易阑也踢了踢旁边的土块,又问道,“你呢?和你同帐这么久,还从未听你提及过自己的故乡,你是哪儿人?”
陆痕绡瞬间沉默,身形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腰间。月色明亮,易阑看的清楚,那里有一块格外显眼的暗绿。
等了许久也没见陆痕绡开口,易阑开始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小泪……我就是在想,你作为守边将军不能离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