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42）

笛飞声未闭关前就听说了李相夷的名号，十六岁打败血魔同时成立四顾门，在江湖上一时名声大噪。那时金鸳盟正不断壮大，而他打败了万人册第二后隐隐感到自己要突破悲风白杨第七层果断选择闭关。

没想到出关后，从属下那里得知如今四顾门与金鸳盟齐名，并列江湖第二大帮派，说不震惊是假的，他在佩服的同时对这个少年的兴趣更加浓厚。

于是便有了比武一事。

他在约定好的地点等了又等，十分期待这场比武。

可直到太阳落下来，也不见人影。他背着一把大刀，面向汹涌的东海，影子被拉长，青年沉着声问瞬风：“李相夷为何不来？我三日前便给他去信，难道他没看见么？”

瞬风低着头，迟疑道：“盟主，早就听闻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此人冷傲嚣张，也许……他并未当回事。”

确实如瞬风此言，李相夷拆开信封只是扫了几眼后随手搁置在一旁，被风吹到地上。

他整日忙的脚不沾地，连睡觉的时间都是奢侈，哪有什么闲工夫去应笛飞声的邀约。

最后这信还是被阿善发现的。

那时她被少年压在桌案上亲吻，窗外的红梅开得正盛，她担心有人路过察觉出异样，因而有些心不在焉，无意间瞥见桌脚灰扑扑的一张纸。

“那是什么？”

她推了推李相夷，不让他继续亲。

少年正意乱情迷，贴着阿善的唇瓣混混嗯了声，托着女孩的后颈和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床很大，能够两人来回滚好几个圈。

阿善被扔到床上，还没回过神就被少年翻过身压下来，香炉还在燃烧，整个屋子暖烘烘地弥漫着冷香。

她听到少年哑着声贴在耳边，以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我们冬至那日成亲好么，我等不及了。”

两年前回云隐山时，他向师父和师娘提过成亲一事。

但他们的反应竟和师兄一样。

尤其是师娘，一口否决。

“我知道你喜欢阿善喜欢得不了了，但是相夷，你忘了你为什么要入江湖吗？你想干一番大事业，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现在说要娶她，等日后忙了起来，你哪有时间陪伴她？我不信你能为了阿善放弃江湖。”

“不如等你有了给阿善幸福的底气再来谈成亲一事。”

他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最忙的时候四五日都不曾合眼，才有了如今江湖上三足鼎立的局面。

宫门、四顾门、金鸳盟。

四顾门的成长势如破竹，无疑会威胁到另外两大门派的地位，惹人忌惮，因而处境艰难，却总能绝处逢生。

阿善每每见到少年眼皮下的乌青，琉璃剔透的眼珠染上血丝，明明很累很疲惫了，却总是笑着对她说你抱抱我。女孩很多次心疼地跟少年说，你才多大呀，慢慢来不好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做事向来不紧不慢的少年这次那么急切，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

李相夷吻上女孩后颈上的莲花。

他总是停在最后一步，然后去泡冰冷的泉水。阿善在旁边看着，下巴抵在少年的肩上，声音低低的，“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折磨自己？相夷，很难吗？”

少年眼睫颤了颤，他有扬州慢内力，从未尝过冰冷刺骨的滋味，明明泡在冷泉里，却要受烈火煎熬。

他总觉得那样做是对阿善的不负责任。

只要到那一步，少年就会想起师兄看着他的眼神，从意味深长到讽刺嘲笑，似乎对他很失望。

……

阿善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愣住，等被少年捞起来贴上他滚烫的身体时才反应过来：“什、什么？”

少年垂着眼去解她腰间的带子，手心贴着细腰，“我和师父师娘说过了，他们那天会下山做我们的见证人，你的婚服很早前也就准备好了，婚书也写好了……”

阿善呆呆的，“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这也太突然了。

“年前吧。”李相夷将解下来的绸带蒙住阿善的眼，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在那天漂漂亮亮的嫁给我就够了。”

阿善动了动唇，眼前漆黑一片，清晰地听到少年心脏正有力地跳动，一下又一下，直敲心扉。

屋外几个侍女嬉笑走过，在安静的屋子里激起波澜，李相夷瞥了眼支起的窗子，抬手拔下女孩发间剔透的玉簪掷过去。

窗子啪地合上，光线变暗。

少年合上眼，从背后抱住阿善，声音有些疲倦懒散，“没人会打扰我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