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38）

太阳升起，阳光穿过半敞的窗户，阿善瞥过脸望着地面她的的影子，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咬你的。”说罢，她安静地从少年身上下来，却突然被拉住手腕，顺势扑到对方怀里。

“你究竟是怎么了？”李相夷抬手，食指曲起，碰了碰姑娘眼皮下的黑眼圈，“在清水镇的时候你就一直不对劲，你总是这样，心里想着什么从不告诉我，”说到这，少年低低叹气，眼眶竟也微微泛红，“我那么喜欢你……”

“你却总是怀疑我的真心。”

李相夷在无数次和阿善对视的瞬间，直觉都在告诉他，她在透过自己看向另一个人。他敏锐、清醒、害怕地察觉到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在慢慢改变，朝着不好的方向，夜深人静地时候少年一直在想，他究竟忽视掉了什么？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

凡事必有缘由。

但少年可以肯定，源头不在于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才让阿善变得心疑，敏感。

他希望喜欢的姑娘能够对自己敞开心扉，学会无条件地信任他，将后背交给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层无形的隔阂横亘在他和阿善之间。

阿善紧抿着唇，心乱如麻，她何尝不是在煎熬中度过呢？她心中的痛苦比少年强上百倍千倍，但这些又怎么能诉之于口呢？谁会信她的话？

阿善抽了抽鼻子，哽咽道：“相夷，在清水镇的时候我就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它好真实……”

“什么梦？跟我说说好么？”少年笨拙地轻轻拍着女孩的背，声音温柔，“别怕，我一直在。”

“我梦见你死了，特别惨。”女孩紧紧搂住李相夷的腰，“我还梦见你喜欢上了别的姑娘，那个姑娘才貌双全，样样都是顶尖的好。”

“相夷…梦里我们没有缘分。”

少年听完，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却是低声喃喃：“这确实是个很可怕的噩梦。”

若换做是他，梦见阿善喜欢的不是他，结局还不得善终……想想就痛如刀绞，失魂落魄。

“梦都是假的，”但回到现实里，他只觉得很好笑，怎么可能呢？实在是太离谱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么？”

少年低头吻了吻阿善滚烫的眼皮，温柔又缱绻：“我们还要一起游山玩水、闯荡江湖，然后成亲生子，白头到老，这辈子都要在一起的，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

这是他向往的日子。

是李相夷和容阿善的未来。

阿善听完，有些呆住。少年一贯散漫不羁，脾气不好，傲慢嚣张，却在她面前能屈能伸，装乖巧，扮可怜，使尽浑身解数，阿善不知道这些么？她知道，她太清楚了，却还是一点点地被攻城陷阵，一点点败在少年独一无二的偏爱里。

但她更清楚，一份感情的长久和保鲜无比困难，更何况像李相夷这样的天之骄子？他像初升的骄阳，将会受到无数人的仰慕和追逐，届时少年的身边会围绕数不清的人，与他志同道合、把酒言欢。况且他长得那么好看，笑起来摄人心魄，轻而易举地勾走很多小姑娘的魂魄。

他的身边有太多诱惑，阿善想，像李相夷这样美好的人，她能够抓住吗？她可以一直拥有吗？

可现在，他那么认真地期待他们的未来。

也许，他真的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分开。白马寺抽不完的白签虽然让少年不悦恼怒，却不会像根刺扎在心里时不时地想起，因为少年太自信，也太自负，他从不认为这个世上有人能从他身边夺走自己的姑娘。

他是天才，他手中的少师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这一点，阿善早就知道了。

阿善安静地窝在李相夷怀里，双手攀上少年的脖颈，良久，才说道：“相夷，我们成亲吧。”

她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

原来在世俗面前，她也免不了俗，想用一纸婚书来困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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