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章|🪷
银杏渲染晚秋,风声瑟瑟。
夜晚已至,白天热闹的街道如沸腾的水,这时寂静无声,血红的灯笼挂在屋檐下,打更人敲着锣,一边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边加快脚步。
今夜格外的阴森。
月光透过惨白的云层 ,投下诡异的阴影。柳宅中,一女婢轮值结束后打着灯笼在小路上回到住所,途径一座井,汩汩冒着泡,她不敢多听多看,却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她是宅中老人,早些年发生的惨案仿佛浮现在眼前,顿时两股战战,一股狂风吹来,刹时起了浓雾,哀戚的女声又想起来,竟与几年前一模一样!
……
几日后。
阿善与李相夷到清水镇这日,满街的红已经换成素白,两人找了家客栈歇脚,用膳时旁桌的几个青年在喝酒谈论,嗓门压的很低,若不是两人习武,耳力好,怕是听不清。
“你们听说了没,杀死柳老爷的人是神佛手!”
几人惊讶:“兄台,此言可当真?!”
“千真万确!”
“神佛手,传说中的万人榜第七,他为什么要杀柳老爷!?
……
“这几日办丧,怕是不得热闹了。”少年遗憾地说,清水镇靠近扬州一带,富庶繁盛,李相夷本想着和他哥会和前带阿善好好玩一玩。
这时饭菜上桌,冒着腾腾热气。
阿善尝了几口,清泠泠的眼扫过窗外荒凉的白又落在少年的身上,想了想,说:“扬州一样也可以玩。”顿了顿,她又慢吞吞补充:“我自己也可以。”
闻言,李相夷咬牙,将香喷喷的鸡腿夹到她碗里,“吃你的,不要说话了。”
阿善弯了弯眸。
-
两人找了客栈,准备歇息一晚,第二天去扬州。
很快到了夜晚,阿善洗漱过后披着潮湿的乌发走到窗前,今夜柳忘河出殡,街道上铺满白花,唢呐奏响,如泣如诉,一群人身着白色孝服颓靡地踩过纸花,向空中扬起铜钱。
她看了几眼,将要收回视线却朦胧地瞥见不远处屋檐掠过一道黑影,如雁过无痕,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好似错觉。
阿善想也没想便走到床榻处拿起斗篷披在身上,经过木桌时见到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静悄悄地躺在那里。
他进来过吗?女孩拿起糖葫芦,也许是在她沐浴的时候放在这里的,可是⋯.怎么又突然跑到外面去呢?阿善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红唇轻抿,算了,便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月黑风高。
两道疾风闪过,无人在意。
李相夷追这人追的烦了,手中的少师出鞘,以极快的速度抵在黑衣人的脖颈上,剑刃稍稍划破皮肤渗出一层血珠。
“你是谁?”
黑衣人不慌不忙,哪怕命在弦上,如鹰的眸子深深地审视着眼前这位拦截他的少年侠客。他看起来很年轻,估计十六不到,但轻功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江湖中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物?
李相夷收回少师剑,似笑非笑地看着黑衣人,回道:“在下李相夷,久仰神佛手大命,今夜见识到传闻中的马踏燕—”少年语气一顿,懒散张扬续道:“也不过如此嘛。”
被人一眼识破身份后又被嘲笑,神佛手神情几变,近乎扭曲,大喝一声:“狂徒小儿!纳命来!!”
“哎?这就气恼了?”
迎面是神佛手的成名绝技八十八掌,若是今夜碰上别人,估计会手忙脚乱。可惜了,神佛手碰上的是李相夷。
少年轻狂,不避不闪,只一招便春风化雨。
神佛手收回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他混迹江湖二十多年,从未有人能仅用一招就轻松化解他的八十八掌,就连锋主都做不到!
待他回过神来,李相夷的剑已经直指咽喉。
神佛手冷呵:“李相夷是吧?我奉劝你不要掺和进来,毕竟这幕后之人是你惹不起的人物!就算你今日弄清来龙去脉,明日也未必见得有机会说出口!”
闻言,李相夷暗自诧异。
他不过是见这人夜间鬼鬼祟祟,所用轻功与传闻中的马踏燕有些相似一时好奇追了上来。
这是……歪打正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