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6）：月色

—徵宫—

宫羽笙一只手牵着一个，缓缓走到了徵宫。

“尚角、远徵，你们晚膳可食了？宫羽笙安坐在榻上，侧着头看向两个孩子。

宫远徵摇了摇脑袋，乖巧地看着宫羽笙说道：“没有，远徵和哥哥一直在门口等着阿姐。”

宫羽笙皱了皱眉，无奈地教导着：“就算是等阿姐，怎么可以饿着肚子！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出了毛病可怎么办！”

“阿姐！”宫远徵摇了摇宫羽笙的衣摆，低垂着头卖着乖。

看到宫远徵软乎乎的模样，宫羽笙顿时又生不起气来。“你啊！你啊！就会在我面前卖乖！”

转过头，看向安坐在旁的宫尚角，才发现这个孩子一直乖巧地看着，默不作声，可眼神却透露出他对两人关系亲密的羡慕与渴求。

宫羽笙在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宫尚角的头道：“那尚角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你爱吃什么阿姐让人去做。”

“嗯嗯。哥哥和我们一起吃。”宫远徵像一只粘人的小狗一样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宫尚角。

“好……”宫尚角看见两人期盼的样子，沉默片刻，低垂下头小声地应答着。宫羽笙也轻笑了一声。

用餐时，宫羽笙看着一个只食素，一个只吃荤，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笑出了声。听见笑声，宫尚角放下筷子静静地看向她，宫远徵半含着一块肉，两人眼神中都透出了疑惑。

“阿姐只是想到了，远徵就罢了，孩子都爱吃肉，挑食也在所难免。可尚角一向成熟守礼的，没想到也爱挑食，这一点倒像个真正的孩子。”宫羽笙拿起筷子给两人一人一筷子的夹了菜。“可在不喜欢吃菜和肉，也不能完全不吃。好孩子不能挑食！听话！”

看着碗里多出的肉和菜，宫尚角皱了皱眉，还是一口夹进了嘴，而宫远徵哀怨地看着宫羽笙，磨磨蹭蹭地咀嚼着。

—傍晚—

“尚角，今天你就和远徵一起睡吧，可好？阿姐看着你们！”宫羽笙温柔地看着宫尚角询问。宫远徵也奶呼呼地点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好像只要听见拒绝就会立即哭出来。

宫尚角思索了一会儿便答应下来。

夜晚，宫尚角睡在外侧，宫远徵睡在里侧，宫羽笙就坐在床边的榻脚上，轻轻哼唱着童谣哄他们入睡。等二人睡着后，才到床边的摇椅上闭目养神起来，渐渐也进入了梦乡。

深夜，宫羽笙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偏过头一看，旁边的宫远徵还安睡着，而宫尚角已经不见踪影。

宫羽笙拿过旁边的外袍披在身上，走到门口。宫尚角就坐在台阶上，抬头望着月亮，朦胧的月色笼罩着，他的眸中尽是难以理解的晦涩。

宫羽笙突然好似意识到宫尚角那冷静背后的痛苦，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暗涛汹涌。不管他平时多么成熟懂事，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一个比远徵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一个刚刚失去母亲和同胞弟弟的孩子。

“尚角。”宫羽笙在他身边坐下，将身上的外袍披在他肩上。“怎么不睡？”

看着宫尚角仍闭口不言，宫羽笙拉过他那被晚风吹过而冰冷的小手。“尚角，阿姐和远徵会永远陪着你的…你还是个孩子，如果累了，可以靠在阿姐身上…如果觉得痛了，也可以哭…你和远徵都只要做个天真的孩子就好…所以，不要怕，阿姐会一直在你们身边……”

沉浸在阴影中的宫尚角被这一段话唤回了些许神志，就像抓住了洪水中的浮木一般，蓦地他那膝盖处的衣服渐渐被一滴滴水珠打湿。

宫羽笙将手环住宫尚角的肩部，稍一使劲，让他靠在怀中。听着怀里男童的哭啜声，宫羽笙轻拍着他的背，下巴搭在他的头顶，低声哄道：“哭吧！哭累了，阿姐抱你进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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