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抬起酒杯和他的杯子轻撞，盯着他将杯子里的一大口威士忌一饮而尽

苏绾威士忌就是要慢慢喝，喝那么快干什么？

苏绾一口酒就要分三口喝

轻舔杯口，将还未滑落到杯底的酒含进嘴里，我余光瞟到他在看我，我顺势撩开散落在胸口的碎发，一件紧身吊带裙，就是今晚为他准备的下酒菜

边伯贤满月，去换件衣服

苏绾……

苏绾还在搔首弄姿的手一滞，我有些羞怒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确实有些不一样，甚至有些严肃

边伯贤他打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穿的这件？

苏绾…

我心下一颤，这是吃醋了？

苏绾不是，那件被撕坏了，这是新买的

我笑莹莹地准备凑过去

边伯贤换了

他又是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侧卧了

苏绾…

我换了件得体些的裙子，呆呆地站在他的门口，心里分析着他这反应是源于什么，该开心吗？

但他好像生气了，他要是生气了，自己还该开心吗？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门突然被打开，我看到他低头靠在门框上，好像在发抖

边伯贤满月，有冰块吗？

我反应过来他是又头疼了，转身把冰箱里的冰块拿给他，他接过冰块，转身后的步伐有些摇晃，随后我见他将冰块一股脑倒进冰水里，然后整个人沉进浴缸里

我慢慢靠近他，看到他的眉头紧锁，置身冰雪之中，额头却布满细密的汗珠

我能看到他咬牙关而更加分明的下颌，他在极力隐忍，但痛苦使得他不断喘着沉重的粗气，

我抬脚踩进水里，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爬满全身，我被激得一个哆嗦

边伯贤别进来

我撑着浴缸，侧躺在他身边，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在他把我推开之前，伸手抱住了他

无法形容那天的水究竟有多冷，两具身体堕入刺骨冰冷，却无人因寒意发抖，从此夜夜回梦，这个被欲火点燃的浴缸

但我并不贪恋，这种痛苦，我希望他永远别再来找他，他把我抱出浴缸，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两个身体都被勾勒出清晰的形状，滴在地上的水珠曾滑过彼此的身体

他回过神志，却没说什么，只是把我放到洗手台上，放掉浴缸里的水，重新蓄满温水，我看着他用浴巾一层层地裹住我，我却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他想隔开的不是寒意，而是我的身体

我身体上有几处暧昧的红，是他留下的，所以他急迫地想把他们藏起来

边伯贤对不起

只是看着他，追随着他不曾望向我的眼睛

边伯贤下次不要进来，会生病的

第二天的计划是登上卡尔顿山，在风和日丽下，草坪野餐，但往往有许多事情可以打乱计划，毁掉旅行，比如生病，比如因为自责失去兴致

我叹了口气，看着边伯贤背对着我在床边站着，他双手插进裤兜里，向阳而立，一动不动

他刚刚邹紧眉头急得对着医生大吼大叫的样子历历在目

苏绾只是感冒

边伯贤…

苏绾…

苏绾每次看你那样疼，我也是像你这样着急的

我坐起来，感冒是个小病，但疼痛感极强，加之低落的心情，打击加倍，我见他还未做反应，情绪跟着他变得一落再落

护士推门进来，见他还是有些怯生生的，时不时回头看着那个全程跟在她身边的神秘亚洲人，一管针剂推进液管的中枢塞里，欧式风情的大眼睛露出慌张的神情时，要清晰传神得多

边伯贤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眼睛紧盯着那位小护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几位小弟，端大了架子守在病房门口

苏绾很是郁闷，抬头看着他，“跟了你，连输液都会有人给我下毒吗？”

他终于看向我，只是表情让我更后悔说出这句话了，就像个闯下泼天大祸的坏孩子，不知所措又要桀骜不驯的样子，看得我心烦意乱的

苏绾我真的没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紧张？

苏绾他现在看起来迟钝，又木讷

站在门口的一帮小弟因为刚刚经历过他极其严肃的嘱托，一个个都快把眼睛黏在靠近我的每一件东西上

我叹口气，即使早就想到了怎么趁机再占他点便宜，见他这幅失魂失魄的样子亦是兴致缺缺

苏绾我也不撒谎，我现在是有点不舒服，你来抱抱我，会好点

将经过好几道筛查的热水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的小弟，闻言快速转过身，一溜烟出了门

我在一段长久的沉默里等待看着他，直到他慢吞吞地走过来，弯腰把我的脑袋拥入他的怀里，我才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