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个好天气,四周的景物都是那么的黯淡,泛着郁郁的青灰色。
执刃殿内,三位长老在木椅上齐齐落坐,面色严肃,底下鸦雀无声。
商角徵羽四宫各自分派。
宫尚角和宫远徵如影随形,站在左侧,宫子羽和宫紫商则在右侧。
眼见人都到齐了,月长老开口说道,“按照礼数,执刃离世,宫门中是不宜举行嫁娶之事的。”
顿了顿接着说,“但无锋已经掌握进宫门的方法,难保不会有下次。我们认为未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从山谷外迎娶新娘,所以……”
月长老的目光扫过宫子羽和宫尚角,“希望执刃和角公子就从这次进入宫门的姑娘中选出一位心仪之人留在身边,另寻良辰吉日正式迎娶。”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意外。
这次选亲本就是为未来执刃举行的,如今宫子羽已继位,选新娘无可厚非。
宫尚角近年一直忙于山谷之外的江湖事务,未曾娶亲。现在也到了年纪,该是时候为宫门开枝散叶了。如今无锋步步紧逼,为以防万一,角宫不能后继无人。
思索片刻后,宫尚角抬眸看向宫子羽,“子羽弟弟意下如何?”
不得不说宫尚角的语言艺术是相当高明,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否认了宫子羽的执刃身份。
宫子羽自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心中不快,“既是长老安排,我自然听从。只是尚角哥哥要求向来严苛,不知我挑剩下的新娘里,有没有尚角哥哥愿意将就的?”
宫尚角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样子,在他眼里,宫子羽不过是个弟弟,“无妨,帮我把上官浅姑娘留下即可。”
反客为主这一招被宫尚角玩得明明白白。
宫子羽没忍住瞪了宫尚角一眼,可恶,又输了!
宫远徵在一旁笑得明目张胆。
这笑容晃到了雪长老眼里,他略沉吟道,“远徵,你笑什么呢?雪渊最近怎么样了?”
被当众点名,宫远徵收起嘲笑。想到那个总唤他远徵弟弟的女人,有些头疼。
他正色道,“暂时还没什么起色,我近日为她把脉,隐隐觉得有股阻力……”
“待过些日子我再为她金针渡穴。”
雪长老还未曾听过这种方法,最常见的针灸都是用银针,“何为金针渡穴?”
宫远徵有些不好意思,“被施针者需…需将衣裳…解开,再以金针刺入大穴,我会将内力一点点地融入到金针上,再慢慢渗入到经脉之中。”
这也是他一直犹豫着没给雪渊施针的原因,她一个芳华少女,岂能……
雪长老眼睛突然瞪大,医馆里来来往往人那么多,这可不行。
他略犹豫片刻后,“这金针渡穴……雪渊在医馆多有不便之处,不如就让她去你徵宫进行?”
“这恐怕不太方便吧?雪渊身为女子,徵宫多是男子,照顾起来也不如医馆周到。”宫远徵虽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住徵宫来,天天调戏自己吗?内心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宫远徵你疯了吧!
她这个人叽叽喳喳的,还不知道要把他的徵宫弄成什么样子呢。
宫远徵这会正在天人交战。
右边的小天使告诉他,“你不是很喜欢热闹吗?有她在肯定很好玩。”
左边的小恶魔反驳道,“小孩子才喜欢热闹,她那么烦,你想天天听她叫你弟弟、弟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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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后山,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的微光那样清亮。带着斑驳的记忆,永远的告别了黑暗。
周围很宁静,微风轻拂,枝叶摇曳却不带一丝声响。
雪渊停下欢快的脚步,握伞的手微微收紧。
眼眸微动,不动声色观察四周。
身后似有人影闪动,一转头却消失不见了,雪渊的目光慢慢沉了下来。
一侧突然一剑劈来,雪渊向后滑移,手腕一转,从伞柄处抽出一把细刀,刀身泛着泠泠寒光。
这把刀是花公子为她量身打造,刀身很窄,刚好适合她藏在伞柄内。
雪渊拔刀一挡,定睛一看,对方身形瘦小,分不清是男是女。身着黑衣,头上和面部皆蒙着黑布。见对方手里拿着的短剑,眉头紧皱,“宫门之人从不用剑,你是谁?”
对方眼睛微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兵器。也罢,随即便转身离去。
雪渊即刻追去,这人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对方恼她纠缠不休,回身便与雪渊缠斗起来。
不过几个来回,雪渊便觉得吃力。这人武功明显高她数倍,再加上她的体质本就不适合修炼功法,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说白了她就是个菜鸡。
雪渊聚气,这人绝对不简单,不能让对方就这么走了!她趁其不备猛地朝对方胸口击出一掌,那人受不住力往后倒去。
雪渊的胸口随之剧痛,对方的剑已插入胸口,带着力又拔出,伤口顿时溅出血来。
雪渊连退几步,撞到身后的翠竹上,喉头一腥猛地喷出了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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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拨两个医馆的侍女去伺候着。”
雪长老一锤定音。
宫远徵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内心有些说不出的欢喜,连嘴角都带着压不住的暗喜。
门外匆匆进来个黄玉侍,他方才听到打斗声前去查看,只看到雪渊浑身是血倒在竹林里。
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大事不好!
“启禀雪长老,雪姑娘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宫远徵嘴角的笑意还没下去,此时听到消息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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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客院落距离执刃殿有些距离,选中新娘的消息还未传过来。一众新娘聚在大厅里又紧张又激动,不知道新任执刃大人会选谁做新娘?
“上官浅姑娘怎么没来?”院落的掌事嬷嬷正在清点人数。
一女子闻言,抬眼往殿门外的台阶上看去,不见人影。
她思索片刻,缓缓起身,“今日晨起时我听到上官姑娘咳嗽了两声,许是有些受凉,我去看看吧。”
只见她眉眼细长,肤若凝脂,长得极为惊心动魄,在一众美人新娘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那就有劳云姑娘了。”
随着房间门缓缓打开,瘫坐在席上的上官浅,与站在门外的云为衫,同时抬起头来,目光遥遥相对。
看到上官浅手上斑驳的血迹,云为衫瞳孔渐渐放大,一脸惊讶,“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