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逐峰】请君入瓮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舞会拉开序幕。

雷毅的轮椅被推到了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当中，至于推它来这儿的人现在却正在一排排纸杯蛋糕间游走，不亦乐乎。

虽然是自己想要支走程虞，但她就这样走得不带一片云彩，还把自己扔在个这破地方……

越想越气。

“这位先生，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一道清冷而平稳的女声自头顶传来，貌似挺熟的。

雷毅想了一阵子，这才想起来这是两天前见的那位唐队长。

好扯的攀谈方式。

——雷毅默默想着。

雷毅.卡奥斯“显而易见，这位女士。”

放做平时他连理都不会理，不过这一次两方毕竟有合作，再加上还没脱离监控束缚，他只能耗着耐心和她瞎聊。

雷毅.卡奥斯“乐师们都已经就位了，小姐不过去看看吗？”

唐队——唐栀闻言垂眸看着这个看着瘦瘦弱弱的男子，她知道这人心思深沉，若不是因为他们这次抓捕的目标和这人的某个仇家扯上关系，他们是不可能合作的。

一来是因为正规执法部门和这种“不入流”的私家特工互相看不顺眼，二来就是行事风格诡异，不好控场。

唐栀“已就位？”

虽然唐栀对这个人印象不太好，不过信任还是有的。

雷毅点了点头，那个面具下的凸起和暗号实际上就是这场拍卖会的手笔，警方给他们两个的任务只有两个，一是让唐栀等人顺利进入大厅，二来就是找到拍卖会场。

等完成这个任务，在警方面前象征性地刷一波良好存在感，他就可以放开了玩了。

已就位，同“195”，也就是面具上凸起传达的信息。

唐栀是个大忙人，得到确切答案后别扬长而去。

听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雷毅突然觉得程虞和这些传统意义上的女强人不太一样——程虞想一出是一出，更多情况下的行事风格是略显青涩的，看着莽莽撞撞，却都能撞到点上。

或者说，她在尽量把索然无味的职业生涯搞得有意思些。

简称，没事找事。

雷毅.卡奥斯“别把那甜的发腻的东西往我嘴里送。”

不久后的雷毅向后微仰起头，十分熟稔地避开了来自“总是没事找事”的程虞的投喂。

程虞“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被拒绝的程虞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把那可爱的纸杯小蛋糕送入了自己嘴中，所以说话也没多清晰。

程虞“去讨债，还是先打个小报告？”

雷毅.卡奥斯“你想告谁？”

雷毅的轮椅被推到一处雅间，这条走廊灯光昏暗，摄像头也在不久前闪烁着诡异红光失灵，黑衣保镖立于门前，带着墨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程虞倒是真没想到雷毅竟然会理自己，平常他多半只会冷哼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还活着，但自从见过张天昊后她就觉着雷毅心情好了不少。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既然和自己废话起来了。

程虞“告护着你的人太凶，我蛋糕都不香了。”

……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雷毅身边跟着的人都不是简单货色，但却怎么着也抓不到个余桧，也不知道是余桧真有通天本事能够屡次逃过严密抓捕，还是这群家伙受人指示，有意放水。

雷毅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好在这群家伙只是像个尾巴一样跟着保证自己不像之前那样昏死过去罢了。

有用的东西，他向来不会放手，无用的东西，没有被他注意的资格。

墨色锦缎被扯下，雷毅摇了摇头，把一头原本规整的头发甩成自己最舒适的天然模样。

西装依旧箍在身上，脊背是一如从前的笔挺，一张脸清冷惑人，黑发稍稍凌乱，一双如入雾般看不真切的灰眼睛中是灯光也穿透不了的阴霾。

雷毅倏地笑了，眉眼弯弯，是欣喜般的笑容。

他就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是个层层伪装后仍刀枪难入的谋划者。

山群如群儿之喧嚷，举起他们的双臂，想要去捉天上的星星。

既如此，他便以身为饵，不论是对自己尤有忌惮的余桧，还是只抓到皮毛的唐栀，亦或是背后那位护着自己命和想取自己命的争夺者，都会被惊动。

至于入局的是谁，雷毅自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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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ills are like shouts of children who raise their arms,trying to catch stars.”

“山群如群儿之喧嚷，举起他们的双臂，想要去捉天上的星星。”

——泰戈尔《飞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