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是离不开

第三日，还没等到山沪回来，反盼来了明眸。

“山沪先生？山沪先生？”

他在楼外叫喊。

“别叫了，他不在。”雾云懒懒回答。

“哦？可知山沪先生去了哪里？”

看雾云生怕下一秒山沪会从空间里出来，愣是不敢回答。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他去哪从不跟我说。”

明眸微微一笑“雾云先生不知道，那在下更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山沪应该不会躲着家里偷偷实验，对吧？”

明眸能猜到山沪实验在意料之内，雾云无奈“猜对了又能怎么样，你又碰不到他。”

“哈哈，我是碰不到他，但不代表其他巫师碰不到，替我转告山沪先生，研究有进展的事情瞒不住巫师，下次出门，还是小心些好。”

雾云心道别的巫师都知道还不都靠你这张嘴，淡淡嗯下，三角图形发亮，山沪恰巧出来了。

“你的话我都听到了，替我转告他们，实验已经成功，想拿到成果，就靠自己来抢。”

雾云顿时心梗“你疯了！”

山沪默不作声，墙外传来尖锐的狂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多，此起彼伏，忽远忽近。

雾云只在吸血鬼电影里听过这种恐怖的声音，他有些惶恐，忍不住往山沪身边靠了靠。

“什么声音……”

山沪垂眸，牵起雾云的手。

“山沪啊山沪，你好大的口气。”

尖锐的女子声音，雾云从未听过。

“哈哈哈哈哈哈，山沪，你真以为肉搏能拼的过我吗？只要小爷我想抢，从你手中抢个十七八次都不是问题。”少年爽朗的声音。

“话说得如此狂妄，山沪，上百只巫师等在塔外，你有多大的信心，能从手里护住那颗蓝宝石。”深沉的中年男人声。

“早在实验之前我就想过这东西留不住，但我抓不住，不代表你们就能抓住。”

听他们说话雾云直冒冷汗，他捏紧口袋问“山沪，我们会死吗？”

山沪摇头“不知道。”

他垂眸柔声道“我去应战，你在这呆着，若我死了，高塔会护你周全，撑过这辈子。”

雾云狠狠摇头“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

“为何？”

“我没你没法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山沪愣愣，似乎不解“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雾云抿紧了唇“因为喜欢。”

“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就是离不开他，你要离开我，我没办法活。”

山沪顿住，抓紧他的手“好。”

雾云说谎了，他不爱山沪，只不过权衡利弊，觉得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山沪死或不死，他都会在高塔里被锁一辈子，即使吃穿不愁人也会疯掉，他受不了这煮青蛙的温水池，与其坐等，不如把握机会闯一闯。

山沪做了魔法罩保护二人，当从高塔出来，看到天空的一瞬间，雾云屏直了呼吸。

墨绿的天空下，数不清的黑雾在天上乱串，像下雨天的乌鸦般密密麻麻，一只骑着扫把的巫师带着尖锐的笑声冲向二人，撞击剧烈使魔法罩为之一颤。

雾云本就恐高，抓紧了山沪的衣服，山沪将人护在怀里，掏出已经镶嵌进胸口变回原样的蓝宝石。

宝石的出现犹如在沼气点火花，瞬间引燃众人激情，巫师们欢呼雀跃，似角斗场跃跃欲试的斗牛。

“宝石在此，能不能抢到，凭你们自己。”

尖叫与欢呼近在耳畔，越来越多的巫师用莽劲冲撞魔法罩，即使被撞成一片肉泥。

雾云被眼前的画面吓住，他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但即使在怕，他也没有闭眼。

身体的发抖被山沪感知，蹙紧眉心的山沪轻捂他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狂妄的笑声传来，紧接着，着火的拳头撕碎了挡在前面的巫师，重重砸在魔法罩上。

好在山沪及时加强拳头落下地方的硬度，但仍躲不过冲击带来的巨大抖动。

“哈！有本事出来跟小爷打，躲在魔法罩下算什么英雄。”

“你若有本事，就打烂这个壁罩。”山沪蓄力反击，将少年冲出十几米开外的云霄。

这位还没完，另一边穿着艳红的双马尾丫头投来几个炸弹，落到魔法阵炸裂。

脚下，无数巨型乌鸦着尖喙冲来，不仅埋了山沪与雾云，还将小丫头的微型炸弹吃进了肚子。

小丫头啧嘴，被乌鸦群包围的一瞬间捏爆手中炸弹，下一秒出现在高塔塔顶上，厉声叫骂“老巫婆！抢东西就抢东西，干嘛吃我的炸弹！！！”

佝偻腰身的老巫婆咯咯笑着“我这乌鸦三天没喂，饿极了什么都吃，我可管不了。”

小丫头“你就是故意的！”

独目漂浮半空，没进行任何进攻。

发现不远处的明眸也没有任何行动，独目瞬移了过去“你在等待什么。”

明眸哈哈一笑“论实力在下拼不过几位，与其送命，不如旁观。”

独目冷嘲热讽“我最欣赏你的就是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当然，也很烦这一点。”

“哦？”明眸发问“此话怎讲。”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心思，实验结果还没定论的时候你就大肆宣扬，你误导巫师，让他们以为实验已经成功，个个都来争夺。”

“争夺战越闹越大，还有更多巫师赶来，这么多死伤，够你饱餐一顿，但我提醒你，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坐收渔翁之利，可没那么简单。”

听罢独目的分析，明眸淡然的笑了“独目先生慧眼识珠，小小伎俩瞒不过您，在下是想借此事进一步增强魔力，但对于宝石，我既有心，也没有争夺的实力，我想这块宝物，最终会落到您这样有绝对实力的人手里，而非在下。”

独目冷笑“油嘴滑舌在我这里不管用，我不会因此松懈。”

他们并排站着，冷眼旁观身下的混战，似乎一切都在他们掌握之中。

商赛恩站在乱坟岗的山头，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黑影朝山沪冲去，而他不动一下，只捋着怀中黑猫柔软的毛发，微微眯眼“山沪今日难逃一死，他若活不了，那个小小的人类使魔……”

时间渐渐过去，山沪身边包裹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几位巫师隐身室外，浮在天空等待宣判。

他们等待许久，看着低阶巫师们越压越深，嘲笑起来。

少年“哈哈哈哈哈哈，小爷还以为他多厉害，一群低阶巫师就把他围成这样，看来也不过如此。”

小丫头道“跟草履虫一样的笨蛋，快闭嘴吧，你都能对付的场面，以为他对付不吗。”

少年嘴角抽搐“哈？你不相信小爷我的实力？！”

小丫头嘲笑“哈，信你，我还不如信蝙蝠有脑子。”

“臭丫头，敢不敢跟小爷打一架！”

巫婆咯咯笑起“打起来好啊，你们随便死一个，其精气都够我老婆子少走一百年的弯路，喂饱我这些乌鸦，还愁弄不死一个山沪？”

“阴险的老太婆，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原来在等这个！”

少年怒火中烧，惹来小丫头嘲笑“哈哈哈哈哈，笨蛋啊笨蛋，说草履虫都高夸了你！”

“小爷哪里蠢！明眸！你说，小爷我蠢不蠢！”

明眸微微笑笑“比起尔虞我诈，狮威少爷更喜欢简单直接的沟通方式，真性情难得，何称得上蠢。”

他的话愉悦了少年狮威，少年双手掐腰仰天长笑“明眸可比你们有眼光的多。”

“笨蛋，把话说好听点就听不出来好坏，真是没救了。”小丫头抱怀道。

独目没时间听他们瞎掰，盯紧风暴中心，依他对山沪的了解，普通的巫师根本不会将他困这么久。

唯一这么做的原由，难道是……

独目眯眼，眼看被卷入其中的巫师越来越多，处于中心的巫师被压死，又挤上新的巫师。

突然，中心开裂，卡顿似的爆出条条白光，被白光触碰到的巫师都跟着了火似，尖叫一声化为灰烬。

小丫头“那是！”

强大的白光瞬间瓦解所有围上去的巫师，灼人的光芒烧到几位高阶巫师身边，小丫头拿出烟雾弹遮挡，老巫婆召来乌鸦作墙，明眸被刺，唯独少年伸手遮挡，被白光灼的烧穿了手背。

独目挥开乌黑的斗篷，冥龙甲片做出的黑斗能挡下一切攻击，但一丝光芒擦过脸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光芒渐消，独目抹去脸颊的血丝，看向山沪，那人也正在盯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说的对，是我太小看山沪，这家伙的实力，果然不容小窥。”狮威舔舐手掌血洞，血的味道只能激发他更旺盛的战斗欲望。

“我说山沪先生为何迟迟不肯发动进攻，原来是等待时机。”

使用幻术逃脱的明眸出现在看戏的商赛恩身边，商赛恩甩去遮挡强光的尸体，笑道“连我都看得出山沪在蓄力，你们竟然不趁此机会打倒他。”

明眸问“若刚刚我们强上，你觉得胜利的几率有多大？”

商赛恩发出爽朗的笑声“当然是零，即使不死，废掉半身魔力不是问题。”

“但”话锋一转，商赛恩道“风浪越大鱼越贵，万一就成功了呢。”

“既这么说，赛恩先生何不参与一番，万一就成功了呢。”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可没参与你们高阶巫师斗争的兴趣。”

“哦？那赛恩先生此次前来，是为……”

商赛恩神秘笑笑，眼神对准山沪怀中的雾云。

雾云刚刚被吓得差些忘记呼吸，那些狰狞的面容紧紧贴着薄壁，他们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因为巫师们越压越深，魔法壁越收越小。

他问山沪，为什么还不发动攻击，山沪只说再等等。

等到只有几厘米，他们张大獠牙，雾云甚至能看到嗓子眼，山沪终于发动攻击。

几百只巫师啊，瞬间烟消云散，雾云不可置信，山沪甚至连眼睛都没眨。

但在看到那个人时，山沪的表情明显凝重起来。

浮在半空，带着独眼眼罩的中年男人。

雾云知道他的名字，他在一本书里读到过对他的描写，巫师们认定的下任巫王，擅长将高阶材料发挥到极致，魔力浑厚，更可怕的是，他擅长看穿对手的心思。

因为有他，当年巫师与光之子的战役才有了翻身的机会，那些善说谎的领导者根本骗不到他。

独目道“如此纯粹的白化魔力，只有两百年修为的你可做不到，山沪，你借用了试验的力量。”

“蓝宝石内有一缕可净化混沌之气的洁丝，洁丝只认释放者为主人，就算你们拿到实验成果，也拿不到洁丝，所以，这不是借用。”

“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洁丝！”小丫头震惊“那洁丝巫王都拿不到，竟这么简单认你为主。”

“哈哈，有什么不好的，洁丝到了巫王手上，还有我们什么份。”老巫婆阴声喃喃“这下山沪不成了装着黄金的玻璃罐子，杀了他，不仅能拿到蓝宝石，还能拿到洁丝，嗯~正好拿他怀里的使魔做容器，咯咯咯，一举三得。”

“老巫婆，说的可都是真的。”狮威扭动脖子，骨头咔咔作响“只要除了山沪，小爷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独目道“山沪，你已没有退路。”

山沪的眼神很坚毅，独目目光沉着，下了最后通牒“杀”

几位高阶巫师一哄而上，山沪瞬移，将雾云放在高塔上，沉声道“等我”，扬长而去。

山沪给他留了法阵，那些高阶巫师伤不到他，况且就算想伤，两只手指就能捏死的使魔也不值得他们刻意去杀。

没了雾云拖累，山沪像一匹脱缰野马，与几个巫师几个回合都让他看不清动作。

“呦，少年。”正紧张观赛，逮到机会的商赛恩来到他身边，笑嘻嘻的似乎完全不在乎结果。

对于他的到来雾云表示淡然，这么大的事情，商赛恩不来才奇怪，雾云问道“你觉得山沪能赢吗？”

商赛恩随意道“每个人见到我都这样问，他赢不赢，对我没有丝毫影响，我并不在乎。”

雾云原以为他和山沪算得上朋友，此次前来是担心他，但现在看来，是雾云多想了，商赛恩再爱笑，骨子里也刻有巫师特有的淡漠。

“既然不关心他能不能赢，你来又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是你，雾云。”

雾云愣愣，忽的冲出一群乌鸦，但雾云连眼都没眨一下，他百分百相信山沪的法阵。

“为了我？”

同样什么反应也没有的猫耳少年揪下耳畔残留的乌鸦毛，道“你有没有想过，若山沪死了，你该怎么办？”

雾云抿唇，微微摇头。

商赛恩道“你要感谢我，我此次来，可为你准备了新生的机会。”

雾云疑惑“新生的机会？”

“对。”商赛恩笑的与平时一样灿烂“这场战役山沪凶多吉少，若他出了事，巫师们也不会放过你，不如你跟我签订协议，成为我的所有物，在我的庇护下，活到自然死亡不是问题。”

雾云心下了然，但从山沪家到商赛恩家，不过就是从一个金丝鸟笼换到银丝鸟笼的过程，这根本不是新生，是另一种囚禁。

他沉默着，商赛恩笑道“你得尽快考虑，巫师的战斗可不会持续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