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订契约

猫耳微微一笑：“替我照顾好黑猫，我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闻言，雾云不假思索：“那我要回原来的世界。”

远处，山沪微微摇头，放心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猫耳狂笑，声音爽朗少年，好听到了心眼里：“这个我可做不到。”

“为什么？”雾云疑惑。

“一切契约要为使魔契约让路，使魔不能回家，也是契约的一条。”

雾云哀怨极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信邪的他又退一步。

“那我要恢复自由身。”

“做不到。”猫耳少年摇头。

“那我要……”雾云想不出其他条件，想回家和恢复自由身是他唯一想做的，可惜都被定死了。

猫耳托着脸，这种时候尤其耐心。

“我要你带我找其他人类，并给我所有人类的消息。”

山沪扭头，看向雾云的眼神多了丝繁杂。

“你想逃？”山沪问。

“我能逃到哪去？”雾云半抱怨半隐晦：“你朋友刚刚也说了，使魔回不了家，既然回不去，那我总得找些朋友抱团取暖吧，要不然我一个人会孤独死的。”

雾云张口说瞎话：“人太孤独，也会死掉的。”

“低劣。”山沪翻白眼。

不管他信了没，山沪都转移了注意力，倒让雾云放松了些。

听罢二人谈话，猫耳微微眯眼，对雾云道：“想法是好的，但只能实现一条。”

“为什么？”雾云这次冷静多了。

“替我照顾黑猫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论价值，还达不到两条要求的程度。”

雾云斟酌，准备讲价。

“我觉得能达到。”

“哦？”似乎从来没听到过有人跟他讨价还价，猫耳男子和山沪都提起了兴趣。

“你的黑猫跟其他使魔不一样，很重要吧。”雾云竖着食指，大胆猜测：“你刚刚也说了，很多巫师对第一个使魔青睐有加，山沪应该也不意外，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把我扔在家饿了三天，差点没饿死我。”

山沪冷了他一眼。

“反观你的黑猫，不仅主动召唤出来给我这个低……低劣的使魔看，还每天给他吃喝，抱在身上不撒手，还为了他的寿命跟我这个……虫子，签订契约，这一切都能说明它在你心里的价值。”

“你让我照顾它，四舍五入就是在照顾你的心上宝贝，你的宝贝，不可能只值一条要求，对吧？”

他编的有理有据，但不免心虚，不知道猫耳会不会听进去。

“哈哈哈哈~”猫耳又笑了：“看着耿直，嘴皮子倒凌厉。”

“知道吗，我们巫师就怕你这样的。”猫耳又一次感叹：“山沪，你召唤来了一个不得了的玩意儿。”

“哼。”山沪已经完全停下了工作，双手抱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听了进去。

“不是讨价还价。”雾云找了一个美观的理由：“这叫阐述事实。”

“你说的没错，黑猫在我这里是有不小的价值，起码比人类价值高。”

猫耳摸着猫毛，笑道：“但你可知，以普遍性论人类的信息价值更高，有些巫师偏爱人类却从不透露人类使魔的消息，还有人类穿越到光之子的领地，那是巫师的禁区，我们得不到相关消息。”

“猫没了，我可以在唤，但我不能为了这些消息，将自己置地于危险之中。”

雾云听罢，心里有了答大概。

他们只说他嘴皮凌厉会算账，可猫耳比他还会算账，孰轻孰重分的比芝麻还清。

恰时，山沪开了口：“这两个条件还不至于要命的程度。”

似乎终于想起手里的活，山沪边忙边说：“是他技艺不熟，才觉得条件上限太高，双方不对等。”

差生？

雾云心里有了标签。

“嘿嘿……”猫耳灿烂一笑。

“既然这样，那我只打听人类的消息，有多少算多少。”雾云斟酌着，心觉手里信息不多，外加山沪曾提醒他一人在外活不下去，既如此，还是多把握些信息为妙。

猫耳会心一笑，眸心闪烁，二人身下刮起微风。

“那么……现在，是契约签订时间。”

猫耳渐渐化身会吸光的黑洞，身边的光暗淡下去，雾云甚至看不清稍远些山沪的身影，直到黑猫似的魂魄呼啸而过，阻隔他的视线，才望向猫耳。

二人中间浮现透明羊皮纸与一只黑色羽毛笔，猫耳道：“签下你的名字，摁下手印，契约将会成立。”

第一次正儿八经签订契约，雾云还有些紧张，按着口头教程做完，羊皮纸瞬间化风，消失后，身边也恢复了正常。

“好了，契约成立，黑猫的照顾工作就交给你了。”

雾云懵逼几秒，脸上浮现笑意：“那我是不是得跟你回家？”

想到猫耳比山沪好说话，在他家总不会饿死吧。

“你想的倒美。”山沪打断了他的美梦，走上前来，眼神蔑视：“你是我的使魔，没我的口令，不许离开半步。”

喂喂喂要不要管这么严啊！

他夜不归宿爸妈都没这么管过他。

“我得照顾猫。”雾云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

“需要则去，不需要你时，该滚就滚回来。”

雾云瘪嘴，深呼吸压制火气，冷道：“现在就需要照顾，放我出去。”

他的那点小心思山沪全看的出来，微微眯眼，都是警告。

“既然现在就要照顾，那么，小雾云，且跟我回家吧。”猫耳也起了身，比山沪略低半个头，让他看起来没什么压迫感。

“山沪，把我的保姆放出来吧。”他笑嘻嘻的，山沪却没一点笑意。

“需要多久？”山沪问。

“半个小时差不多？你知道我我家离这远。”猫耳道。

山沪冷哼，转身时雾云身边的木桩顺势起飞，将人放了出来。

在小笼子里伸展不开拳脚，好不容易放开，雾云好好拉伸了一下，并觉得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爽！

“走吧。”

“嗯”

跟随猫耳进了法阵，眨眼瞬间，冷寒的空气让穿着单薄的雾云搓了搓胳膊。

四处望望，是上次见过的幽绿色泽，恐人的很。

想到上次来时看到了浮游巨龙，这次再来，总有些后怕。

“这里不会有龙吧？”他问。

“这里不会，龙偶尔觅食，声音吵得很，我才不在那里住。”猫耳笑着，仿佛在逛后花园。

走了几分钟，冷空气吹的雾云快感冒了，大大的男孩儿缩成一团，发问：“为什么不直接传送到家里？”

“法阵有距离设限，我们能传送到这已经是最近距离了，你应该习惯。”

他也想习惯，可这冷空气，实在要人命。

终于走到了地方，前面一片汪洋，海风带来了水与枯木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却有种明日便会生机勃勃的感觉。

“到了到了~”猫耳走到一扇门前，伸手挥动门把，解了锁后开了门。

看到门，雾云疑惑：“不是说巫师的家都没有门？”

“哈哈哈哈，哪个傻瓜说的。”猫耳摇头：“我可不是老派的巫师，装门多好玩，看起来也像个家。”

确实，有了门就有了逃生的希望，可惜，山沪家里没有。

猫耳的家算得上温馨，壁炉生生不息，有着地毯和软沙发，还有看得到大海的巨大落地窗，除了环境昏暗些，算得上温馨。

与那个乱糟糟的地方相比不知好了多少。

“我怎么称呼你？”想来契约都签了，雾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商赛恩”他笑着回应，让雾云觉得是个好名字。

“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要误了时间，你可是会没命的。”商赛恩放下黑猫，小东西到了家也舒展开来，猫式伸展后躺在了壁炉前，窝成一团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该怎么喂它？”商赛恩问。

“给它吃猫粮和水，准备一个猫砂盆，定期铲一下就好了。”

商赛恩捏着下巴好生思考，笑着说算了，手搭在了雾云的额头上。

这个动作很熟悉，冰凉的手好像某个细胞闯入他的脑袋，雾云知道，他的记忆要被抽掉了。

果不其然，头疼几秒，微小的蓝色法阵里缓缓落下一袋高级猫粮。

摸着额头，雾云虽然不爽，但好歹抽取的不是父母的记忆，无伤大雅。

“这就是猫粮？”商赛恩挑眉好奇，黑猫闻到了味道，喵呜呜跑了过来。

“下次抽取记忆前先跟我说一声，我好有个准备。”雾云抱怨一嘴，从架子上拿下来类似碗的东西，舀出一些摆在黑猫面前：“吃吧。”

黑猫狼吞虎咽，也不护食，任由雾云摸着。

看到黑猫胃口大增，商赛恩略感神奇，也蹲了下来，与他一同观看。

“我从来没见过它这么大胃口。”

“猫粮是专门给猫吃的食物，肯定比你的那些东西合胃口，吃得多也正常。”

摸到小猫背上崎岖的骨骼，雾云觉得他们同病相怜，难免苦涩。

商赛恩还想打他记忆的主意，被雾云拒绝了，要了个盆子，去外面舀了半盆干净的沙子，就当黑猫的猫砂盆，也算解决了问题。

一切打理好，雾云还嘱咐商赛恩分解猫粮的原材料和制作方法，往后没了猫粮可以自产自销，商赛恩看着随意，却都听到心里去了。

随后，雾云便不留情面，问他要起报酬，关于所知人类的所有消息。

“不必那么着急。”商赛恩大跨步坐到软沙发上，一个响指为唤来两杯温热的奶茶，送到了雾云手里：“有关人类的事情一时半会可说不完，你与我的契约还长着呢，往后慢慢跟你说。”

“现在，30分钟马上就要到了，喝了这杯茶，我先送你回家，你觉得怎样？”

捏着几日来第一杯有温度的东西，雾云略喝了一口，甜腻的要命：“太甜了，下次少放点糖。”

“哈哈哈哈。”商赛恩嘲讽笑起：“少年，你没立场跟我谈要求。”

雾云也笑了：“你说自己与老派的巫师不同，看来只是生活方式不同而已，心理都一样。”

闻言，商赛恩微微眯眼：“这话有点意思，怎么说？”

“巫师不用吃饭也用不着这么温暖的暖炉，出门也用不上门，对吧。”

“对。”

“可你依旧这么做了，这么做的原因，我猜是因为你厌倦那种固化的生活方式。”雾云看着大海，与故乡的像极了。

“你说的没错，我不喜欢那种氛围，那太压抑了。”或许雾云说出了他的心结，商赛恩表明了心声：“每天不是在炼药，就是在诅咒，要不然就是在抓野怪的路上，来来回回搞那些尸体，虽说巫师需要尸血增进法力，可那种味道，我无福消受。”

怪不得山沪说他技术有限……

雾云大悟，继续道：“既要做到改变，不应该只做表面功夫，你得从心里抛弃你不喜欢的。”

“比如呢？”商赛恩的眼睛像求学的孩童，让雾云来了兴致。

“放下刻板印象，比如不在歧视使魔和其他人，和普通人交朋友，谈恋爱，不再独处，或许你会发现新天地。”

雾云越说越上进：“风景是死的，这片大海你总有看腻的一天，今天的生活方式是跟其他巫师不同，可时间久了未免就不是一种新的固化，可人是灵活的，多样的，等你真正放下偏见与别人相处，那才达到真正的摆脱，是内像与外像的双重摆脱！”

察觉商赛恩的眼睛亮了一下，正愈开口，大厅独立的檀木钟敲起整点的铃声，将二人拉回现实。

商赛恩叹息微笑，起了身：“该走了。”

雾云微微点头，跟他出了门。

法阵重启，进去后，除了冷寒的空气，席卷而来的还有浓厚的血腥味。

类似菜市场里猪肉铺与海鲜店融在一起的味道，令雾云捂住了鼻口。

“什么味道？”

“啊呀呀，不小心传错了。”商赛恩微微挑眉，洒脱前行：“算了，反正这里离山沪家不远，走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