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胤祥35

掌柜的道：“什么姑娘？夫人怕是眼花，这小店里只有我和拙荆，何处来的姑娘？”

云溪看了看后院道：“我方才明明看见从门口马车上下来的，怎会眼花？掌柜……”

帘子后忽地有人道：“老田，让她到后院去吧。”

掌柜从帘子缝隙里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店门口，这才掀起帘子。云溪进去后，只见后院里站着一名身穿布衣的中年女子，身旁跟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妇人对那小男孩道：“顺儿，带客人进去见你姑姑。”

小男孩顺儿点了点头，害羞地看着云溪，忽然扭头跑向东边的屋子。

云溪跟着过去，进了门，若曦立在屋中，目光含泪地望着她：“真是云溪！”

云溪双手握住她伸出的手，眼里的泪已经夺眶而出：“果然是你！”

姐妹二人拉着手擦了眼泪，在凳子上坐下，云溪心里有许多疑问，说道：“我收到十三的信，信里说你被山洪冲走，生死不明，我虽然伤心，却怎么也不信你不在了。老天开眼，果然人没事！”

若曦道：“我是真的落了水，却是命大，浮沉中被水中的屋顶拦住，后来被人所救……救我的就是外头的掌柜田七，他家本是下游的茶农，大水把村庄都毁了，本来是到上游投奔亲戚的，结果也遭了难。我想着宫里的人或许已当我遇难，宫里的生活是再也不想过了，于是索性当若曦已死，当了身上几样值钱的首饰，盘了这个小店下来暂且落脚。”

云溪道：“这样也好，回去有什么好的？你不是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吗？以后你想如何过便如何过。”

若曦笑着点头，忽然想起来道：“你是来找十三爷的？他如今如何了？我今日才从城外来，对皇上那边的情况并不了解，却在路上听说十三阿哥与染上鼠疫的人一起关在了蝴蝶谷中。”

云溪摇了摇头：“把守谷口的士兵不肯透露半句，不过我带了个西洋大夫与药材一同前来，希望能有用。对了，我带来的药材是四……四阿哥送的。”

若曦淡淡道：“于公于私，也是应该这样。”

云溪知她不愿提起，也就不再问，说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在这里开茶馆？”

若曦笑道：“我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吗？我不只是想开这么一家小店，我还要把生意做大做强，开它十来家分店。没有了约束，我要快意江湖，在江南听雨，于漠北平沙落雁，十三阿哥想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做！”

云溪见她目光满是憧憬，却又隐隐带着些许落魄，心里知她终究放不下，右手放在腹部，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要当阿姨了。”

“真的？！”

“嗯！”

“太好了！这是我听见最好的消息，我就要当阿姨了！”

两人手拉着手，眼里都带着热泪，都知道见了这一面后，或许此生再无法相见了。

若曦道：“十三爷会没事的，他向来谋略过人，几年前还能手刃猛虎，身体棒着呢！你好好地在城里等着他，千万别做傻事。”

“当然，我可不是盲目追随丈夫的那种傻女人。”

两人聊了一会，纵有千般不舍，终究有分别的时候。云溪出了茶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知道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半掩的窗户后面的人，可她不能瓦解若曦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