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汁手帕

路人老丈：请问你又想干嘛？

出于礼貌，他还是转过身来，看向矮他半个头的遂宁，语气中带着无奈。

路人老婆子：对不起，我刚刚对你说这种话，是我没搞清楚情况先入为主了。

遂宁天天都在家，一天三顿饭和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却没有发现自家母亲失眠的症状，造成如今这种情况，想到母亲虚弱的样子她自责地低下头，眼眶都红了。

路人老丈：你可能比我懂中药，但比起这个，你不如多放点心思在家里。

听着遂宁软言软语的道歉，他心情好了不少，只是还是有点气。自己一身本事又如何？留不住亲人还是很失败，老丈不禁把她代入到那些追悔莫及恨不得能回去往日时光的病人家属里，认真地告诫道。

路人老婆子：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我，我就是太着急了。

听见自家母亲吐血，她如何能不急?看见药方，唯恐自己哥哥找了庸医给治病，如何能不害怕?直到现在看到一本正经严肃但靠谱的大夫，她七上八下狂跳的心脏才终于平静下来，声音软下来带了哭腔。

路人老丈：诶，你别哭啊，我又没有说什么。

这么多年来，身为大夫的他听过不少哭声，老人的，小孩子的，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年轻女子哭的这般柔弱，大大的眼睛半弯着看向自己，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纵然满身灰尘也挡不了她的娇媚容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路人老婆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遂宁怕两人之间再生误会嫌隙，赶紧出声解释道。

路人老丈：我身上也没别的了，你要不吃个桃子。

慌乱地低头摸了摸背包，备着哄人的小物件今天都送给那三个病恹恹的小朋友了，老丈没能如愿找到东西，只好把那粉嫩的水蜜桃递给她，想哄她开心。

这算什么事，拿她家里的东西来讨好她?遂宁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拿手背擦了擦眼泪，却忽略了因为上山采药手上沾上的灰和土，结果这么一操作通通揉进了眼睛。

路人老丈：怎么了？

看见遂宁放下手用力地持续地眨着眼睛，老丈不解地问道。他实在是搞不懂女孩子，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做出些奇奇怪怪的动作，简直比医书还难读懂。不，比无字天书还能理解。

路人老婆子：眼里进灰了。

偏偏上山一趟，手里衣服上全是灰，遂宁只能通过眨眼睛的方式想要把眼里的灰土弄开。

老丈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干净的布手帕，大掌捏了捏软软的桃子，然后把浸了桃汁果香扑鼻的手帕递到遂宁手上。

拿手帕擦去灰和土，遂宁总算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多了，眼前的人也清晰许多。

路人老婆子：谢谢，可惜这桃子都没法吃了。

遂宁低头看了看，只见他手里原本圆乎乎胖嘟嘟的桃子如今只剩下一个尖细粗糙的桃核，被握在手上留下一些浅浅的痕迹。

路人老丈：没事。

这边没有人家住，短时间内借不到水，老丈才只好浪费了这个桃子。不过，也不算浪费，遂宁原本灰扑扑的脸如今水润了许多，一脸桃香味，诱地他吓到忍不住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