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心上朱砂

你说我是你的命中劫，而你是我的心头血。

知鹤已经力竭，手中佩剑也被穷奇折成了两段，身上衣裙残破不堪，嘴角沁出丝丝血迹。她今日不过是像往日一样来布雨，谁知竟误闯入了一方秘境，招惹了境中的上古凶兽穷奇。

如今她不过是神女修为，怎会是穷奇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知鹤就败下阵来，身上血迹斑斑，周身灵脉亦被震碎。知鹤闭上双眸，流下了一滴泪，她知今日怕是要殒命于此了。神魂恍惚，双眼一黑，再也不省人事。

鼻端萦绕着熟悉的佛铃花香，知鹤猛地惊醒，深深呼出几口气，来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不出意外，自己应当是死在了穷奇手下，那剖心的苦楚她真真切切地记得，又怎会回到这太晨宫中呢！

“你醒了！”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他，那个亲口将她贬至西荒的冷漠帝君。不过听他的语气，竟有几分欣喜？帝君走进床榻，知鹤扯着锦被往后微微一靠，煞有介事地望着：“帝君，我为何会在此处？”

帝君？听到这个称呼，他愣了愣，面上十分不悦：“不过昏睡了几日，便对我如此生分！”知鹤瞪大双眼，呆呆半靠在软枕上：“我，我只是不想失了礼数！”虽说心中有些怕他，阵势上还是不能输给他的！

他微微一笑，这让知鹤大惊。在她面前，帝君向来是不苟言笑的，今日怎会如此诡异？又摸上自己的心口，竟然没有那道蜿蜒狰狞的疤痕，莫非她回到了从前？

她忽然想起曾听东华帝君讲起过，若是神祇死前执念过深，就会留下一缕残魂，在那个执念织就的幻境中一遍一遍轮回，直至消散。莫非她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而她的执念竟是与他一生白首琴瑟和鸣吗？

不，若真是她的一方执念，她绝不会是想与他有任何牵扯的，她对他早就死心了，就在他亲口将她贬至西荒之时，她就恨他入骨。这样想着，知鹤面上堆满笑靥：“昏睡这几天，头都是昏昏沉沉的。”她一手拔下发上的簪子，一手攥着东华的前襟：“不知这几日发生了何事？”

帝君只是看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疑窦。她趁他分神之际，卯足了力气将那簪子刺进他的心口，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出。她嗫嚅道：“义兄，你莫要怪我，我也不知为何就是控制不住心底的那个念头。”帝君又是轻柔一笑，轻轻为她拂去面颊上的泪：“莫怕，我不怪你，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她的头阵阵剧痛，忽然浮现出自己在落渺川晕倒，被义兄所救的光景。难道自己所见的一切皆是假象。帝君抚上她的额，以心头血为引，破了眼前的迷障。

再次醒来，是在落渺川。是了，前几日在闭关之时她便瞧出了自己心中有魔障未破，而偏偏前世自己死于穷奇之手这件事一直横亘心头，竟在修炼时走火入魔。

东华为救她破除迷障，以自身元神为引，进入了她的识海中，这才将她带了回来。

看着他略带惨白的面容，她心口一痛，不由得问出：“为何要以身涉险？”

“四海八荒太过沉重，我是天地共主，自是要承担起职责。而你，是我心上朱砂。”

知鹤面上一红，这是她听过东华说过的最浪漫的情话。时隔多年再想起，她还是会心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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