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听学

蓝曦臣一抬头就看见站屏风旁的墨瑶，顿时扬起一个温和的笑：“阿瑶，你来了！”

墨瑶也没客气，过去就直接伸手往团团头上敲了一下：“没良心的，我缺你吃的了！”

团团委屈，团团放下了手里的竹子，并且团团选择抱住墨瑶的腿。

“撒手！你给我撒手！”墨瑶手忙脚乱地把食铁兽崽子从腿上拆下来，然后瞪了一眼看热闹的蓝曦臣。

蓝曦臣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并且给墨瑶斟茶：“消消气，别跟这小家伙一般见识。”

墨瑶浅尝一口，上好的雪顶寒翠，但墨瑶却觉得不得劲。心下暗叹，原来这么些年，他已经习惯跟这三姐喝奶茶和各种花茶了啊，感觉曾经喝这雪顶寒翠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

蓝曦臣看出了墨瑶不习惯喝这雪顶寒翠，想起在碧海晴天的事，轻笑着开口：“你就当偶尔换换口味，毕竟奶茶虽好，但喝多了上火。”

墨瑶也知道是自己矫情了，但坚决不能承认，因此选择转移话题：“这货怎么跑你这来了？”

“我从叔父那里回来，路上碰到了，抱着我腿不放，就只能先带回来了。”蓝曦臣说着提过一旁的食盒，取出一碟晶莹剔透的透花糍推到墨瑶面前：“尝尝，百味居新出的点心。”

墨瑶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点心，心里忽然出现一个荒唐的想法：蓝曦臣该不会是算准了他会来找团团，所以故意把团团拐寒室来的吧？

蓝曦臣迎着墨瑶清凌凌的目光，半点不虚：“忘机一早下山办事带回来的，正好让你赶上了。”我能告诉你是我特意给忘机传信让他带的吗，不能，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

墨瑶觉得应该是他想多了，蓝曦臣向来不会玩阴谋诡计。不过这透花糍确实不错，下次就让芍药照着这个买。墨瑶显然忘了，蓝曦臣确实不擅阴谋，但他擅阳谋啊，这妥妥就是一个阳谋。

蓝曦臣看着墨瑶的心思全在那碟透花糍上，暗暗松了一口气。阿瑶一向聪慧，凭他想骗过阿瑶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所依仗的不过是阿瑶这些年，阿瑶万事有兄姐父母操心，很多事他懒得往深里想罢了。

更重要的是，他也没算计什么，他只不过是打听到团团这小家伙喜欢抱喂过它的人的腿，所以特意去蹲点喂了几次，然后今天又踩着点从它跟前过，果然收获了一只胖团子，然后顺理成章地把阿瑶钓来了。

谁让阿瑶一天天地到处跑，他都好久没跟阿瑶单独待过了。

墨瑶吃了几块点心后，就趴在桌上，拿着一根竹枝戳团团，他戳一下，团团啃一口，啃完了再换一根，一人一猫玩的挺开心的。蓝曦臣就在一旁捧着本书看他。

玩了一会儿，墨瑶就趴桌上睡着了，他午睡时间到了。

蓝曦臣也有些懊恼，时间没选好啊，干脆起身把墨瑶抱起，放到自己床上去。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放他趴那睡一会儿着凉就不好了。

临近听学，各家弟子也相继到来，云梦江氏的人在听学前一天到来，蓝忘机亲自去彩衣镇接的人。但是万万没想到，蓝忘机亲自接的人，魏婴照样弄丢了拜帖。按照两家的关系，其实没有拜帖也没什么，但魏婴就是回去找了。

然后，大半夜的墨瑧瑧带着墨家一大帮人来看热闹，甚至连墨凌烟和墨琏都来了。墨瑧瑧从记忆里扒拉出魏婴翻墙的位置，然后墨瑶去找蓝曦臣要了一个最佳观景位置。结果一群人围观了蓝忘机魏无羡两人在屋顶打得难舍难分。

一群人：……有两辈子记忆还能跟心上人打起来，这蓝二公子表达能力真感人。虽然是魏婴撩拨的，但蓝二公子你就不能和你哥学学吗。

没错，虽然蓝曦臣也经常被墨瑶气得失态，但除非墨瑶明着表示要比试，否则，两人打不起来。

墨瑧瑧看墨凌烟似乎有些出神，便蹭了过去：“阿姐，你在想什么？”

墨凌烟转头看向两个在房顶上比剑的人，也没瞒她：“莫非断情水当真有降智的作用？”毕竟这辈子蓝忘机和魏无羡也可以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且蓝忘机对魏无羡处处照顾。但魏无羡还是觉得蓝忘机在针对他。

墨凌烟虽没明说，但墨瑧瑧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屋顶上激战正酣的蓝忘机魏无羡，瞬间就明白了阿姐的意思：“断情水这么可能降智嘛，阿姐你看咱们瑶瑶哪里做过降智的事，一定是魏婴的问题！一定是！”阿姐你怎么回事，与其反省自己，不如指责别人。这个道理不懂吗？

两人打斗的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其他人，第一时间赶到的就是蓝曦臣：“忘机，无羡，住手！”

两个人正在兴头上，纵使蓝忘机想停下，魏无羡也不会同意。还是在另一边看热闹的墨瑶随手弹了两颗圆润的珍珠出去，直接击打在避尘和随便上，强行把两人分开了。然后墨凌烟就赶紧带着弟弟妹妹走了，毕竟这里是姑苏蓝氏的云深不知处，不是自己家还是不要明目张胆地犯禁的好。等蓝曦臣向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因为蓝忘机魏无羡打斗的动静太大，引来了巡夜的弟子，两人喜提家规五十遍。

第二天是拜师礼，因着昨天晚上自家标杆公然与人半夜斗殴的事，蓝启仁深觉此事不妥，有损他们姑苏蓝氏的形象，因此怒讲两个时辰的蓝氏家规。

墨瑶：两个时辰，看来蓝先生确实很生气啊。但两个时辰真的没必要啊！

墨瑶觉得听蓝先生讲讲蓝氏家规比听仙门百家扯皮还累。

那边魏婴和聂怀桑已经开始玩鸟了。是的，这辈子他们墨家和聂家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当然这狗脑子肯定不是他们墨家的。而江家和聂家关系也不怎么样，可魏无羡还是和聂怀桑玩一块了。

墨瑶实在无聊，就打算找点事。墨瑧瑧一眼看出墨瑶准备搞事，但考虑到蓝启仁昨天晚上已经动了一场气，一会儿估计还要被魏婴气上一遭，自家人还是不要撩虎须了。于是，急忙扒拉一下长姐给的储物戒，找到一张假象符。这是墨凌烟闲极无聊时做出来的。假象符，顾名思义贴上后可以让旁人看到使用者及周围想让旁人看到的东西，具体范围由使用者决定。

墨瑧瑧把假象符团吧团吧直接扔到墨瑶桌上，终于止住了墨瑶蠢蠢欲动的搞事心。

墨瑶乐滋滋的贴上了假象符，然后取出腰间挂着的比一般的荷包大了一号的荷包，打开，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墨瑶捏着它的小身子：“不许乱跑，你的活动范围只是这张桌子，不然就给你打个笼子。”没错，假象符有隔音功能。

见小家伙很通人性的点头，墨瑶便把它放出来了，让后取出一串葡萄，一边吃，一边喂宠物。

墨瑧瑧和墨璨璨早先一步贴了假象符看画本子了，别说，这说书先生确实厉害，文笔也不错，她就提了一嘴几千年后流行的男频悬疑灵异小说，居然真被他们写出来了。

墨瑶逗了会宠物，忽然感觉到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一抬头就发现蓝曦臣正站在窗外看他，墨瑶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假象符骗不了元婴及以上修为的，巧了，蓝曦臣就是元婴。

墨瑶：……

蓝曦臣见墨瑶注意到他了，粲然一笑便走了。

墨瑶：……有毛病吧

不过蓝曦臣应该不会告诉他叔父吧，不管了，蓝曦臣敢把这事说出去，他就往蓝曦臣茶杯里放鱼腥草汁。虽然他不吃鱼腥草，但鱼腥草他也是带了的，没错，专门为了算计人带的。

额，好吧，其实是专门为蓝曦臣准备的，当然，他也很乐意分一些给魏婴，让他放蓝忘机茶杯里。

墨瑶很快就没空想杂七杂八的事了，因为魏婴太闹腾，往蓝忘机身上放小人被蓝启仁捉了一个正着。然后便如上一世般被提问了。

说实话，魏婴的学识确实没问题，但是吧，阿姐有句话形容魏婴，确实很准确:顾头不顾尾。

确实，他提议的起尸死于刽子手之手的人来对付刽子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问题是，那些死者被贸然起尸，死后不安，谁敢保证不会滥杀无辜，为祸一方。

再退一步，就算没有滥杀无辜，灭了刽子手之后怨气散了，谁来善后，善后的人就能保证把尸体埋回原处，不会出意外吗？

至于魏婴的怨气说，不好意思，他们墨家的枯骨生花就是鬼修一脉的功法，他们姐弟几人都会，不存在失控之说。并且，他四姐墨璨璨就是灵鬼双修的高手。

可能假象符效果太好，显得墨瑶听得很认真，所以，他成了继魏婴之后第二个被蓝启仁揪起来的:“对于此事，墨五公子有何看法？”

墨瑶:……还能不能让人安静地看热闹。

无语归无语，墨瑶还是很快地将蜜袋鼯塞了回去，才起身行礼，然后一派从容地开口:“我墨家擅长驯养妖兽，九尾妖狐，千面妖狼或者其他的什么妖兽，随便驱使一个，直接吃了就是。”

“你，好了，你坐下吧。”蓝启仁总觉得这个答案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只能被噎得不上不下的，最后让他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