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应或不应,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婚礼如期举行,所有人都开心,唯有新郎官苦着一张脸,笨拙拜堂行礼。
“礼成,送入洞房!”
有我看着,绝对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搞破坏。
就这样吧,让缘分归于正位。
席间,溪午来者不拒,酒水一杯接一杯,像是被人夺走光芒的红装纸片人,谁看了都犯怵。
我叫几个人推着他入洞房,进屋前,他拆了绸花,摘掉新郎官高帽,发髻散开,蓬头散发,发起疯来,哆嗦着手指向我:“师兄,我从未有一刻,如此憎恶你。”
推他一把,把门从外反锁。
“师弟,长痛不如短痛,曾经我也如你一般不喜发妻,你若冷落新娘,与上一世……不是,与我为了牧遥冷落阿浅有什么区别?”
“少废话,开门,浅浅才不是那些庸脂俗粉。”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女子抽泣声,溪午总算安静了。
我想,他们夫妻的事,还得他们自己去谈。
后来,阿浅和我抱怨,孟依斐不喜她,两人矛盾多多,不想再去讨这个嫌。
正好,南边的生意有了进展,等阿浅生完孩子就带她搬走。
离开的那日,家主来送行,盯着奶娘怀里的女儿,幽幽地说:“师兄,路途遥远,师嫂刚生产完,不宜长途跋涉,不如留下她们母女,到仲氏园养着,等孩子大些再走。”
“这……”
我不是没考虑过危险,只是留下来比山上的虎豹还危险。
有个时刻想勾引妻子红杏出墙的人,在哪儿做生意都不放心。
“阿浅,我已叮嘱船夫稳些,这一路大多是水路,不算颠簸。”
“大爷,你去哪儿,我们娘俩儿就去哪儿。”
家主无计可施,看着我们离去,只是船飘了两日,被水匪劫持,满船的物资和金银财宝不要,偏偏打伤我,抢走了我的妻子和女儿。
这怎能不让我多想。
靠岸停船,报官寻找。
那伙水匪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
县令坦言他们这一带治安很好,从未出过抢劫商船的事。
搜寻无果,回去质问仲溪午,他连装都不带装的。
“师兄,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如何?”
好啊,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当年若不是我不想惹麻烦,这家主之位哪轮得到他坐。
量他也不敢把阿浅关在其它地方,思来想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忍着耻辱,熬了半月,总算查清他的日常。
有孟依斐这个女人帮助,很容易就拖住溪午,而我亲自带人去解救。
“主人,家主每日午后多了个习惯,到假山后的凉亭小憩,而且有女使定时端着食物过来,离开时,是空盘子。”
南风小心翼翼寻找机关,果然在石头缝里摸到一块异样凸起。
转动后,石门打开,打着火把进去,里面的一切匪夷所思。
阿浅像个活死人睡在床上,床边燃着甲寅梦归丹,而我的女儿不知所踪。
“阿浅,我来了!”
摇醒她,她茫然地看着我:“你是谁?家主呢?”
“我是你的夫君仲夜阑啊!”
“不对,不对,你不是,我嫁给了仲溪午,他让我在这儿等她的。”
看她抱着头难过,情绪失控,我只能打晕她带走。
在外面找了大夫,说是中了西域的催眠之术。
要想破解,只有找到施法媒介,毁掉。
这种情况,还得回去找仲溪午这小子。
请求师娘出面施压,仲溪午死不承认。
直到孟依斐哭着跑出来。
“夫君,你还要做错多少事才罢手?你难道要抛弃我们母子吗?”
溪午没好气扫了她一眼,冷冷地:“呵,要不是你和他里应外合,浅浅不会走。”
“好好好,你宁可要她也不要我们,那就一尸两命。”孟依斐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剪刀对着肚子就要扎。
“夫人不要啊,您不是说要给家主大人一个惊喜,亲口告诉他吗?”
丫鬟拦住,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惊喜?”
溪午八成是猜到了不敢相信。
只见丫鬟抱着她主子哭哭啼啼:“家主,夫人怀了您的孩子啊,就算您再不愿意,那也是您的种,您忍心不要吗?”
这下不管溪午要不要,师娘完全站在孟依斐那边,一番“我那可怜见的乖乖儿媳”将人哄过去,夺了剪刀,严词威胁仲溪午跪下保证,不再骚扰已婚妇女,一门心思疼媳妇。
“娘,为什么你不愿意帮我一次?我这辈子只求您这一件事。”
“交出那些东西,还有夜阑的女儿,不然,别怪娘让这家主的位置换个人当当。”
师娘拍拍手,立马飞来两位黑衣护卫,内力之深厚,无人能比。
在武力震慑下,仲溪午磕了头,磨磨蹭蹭交出催眠媒介和我女儿。
自此,我带着妻儿离开煌城,终其一生没再回来。
江南多谷雨,每年杏花开的时候,陪着她在院中画蝴蝶,记录又一年的美丽。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