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仲氏园,仲溪午已然能下地,坐在窗台边换药,丫鬟见我进来,害羞退下。
接过金花散良药,为他均匀涂抹在胸口。
在梦里,我可是收藏他的疗伤药瓶一年多,直到被他威胁举报父亲才下决心扔掉。
“浅浅,何事心不在焉?”
他慌慌张张握住我的手,仿佛害怕失去珍珠的软贝,令人心疼。
“夫君,如果我杀了人,或者坏事做尽,你还会要我吗?”
问出来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竟然肖想有人无条件爱自己。
他蓦而笑了,整个人靠过来,闻我手心药香,如同眷恋花海的小奶狗,鼻尖轻颤间,破碎的胸腔泛入春天的涟漪,疗愈从前的荒芜。
“傻丫头,人无完人,便是天也有乌云蔽日的时候,何况,好人在仲家活不长。”
“啊?”
他点我鼻尖,宠溺落下一吻:“啊什么啊?你有爪牙,能自保,会设局,我才不用时刻害怕你被人欺负,再说了,仲家主母从来不是心软小白花,偌大的家业需要手段强大之人守护,你从前的布局太弱了些,来,我教你。”
还有这样的?
总算相信一句话“臭味相投。”
什么锅配什么盖!
大爷与世无争,喜欢牧遥的率真。
仲溪午一颗心脏几百个心眼,就该我这样的恶女来配。
至于伍朔漠,言而无信,和孟依斐下地狱去吧!
和仲溪午下了一下午的围棋,被他按着脑袋强行背棋谱,开拓脑容量,以及如何让敌人自投罗网,感觉脑瓜子都在燃烧。
“浅浅,可是困了?”
“我在想,怎么还没传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家主,伍家报案找寻走丢的少家主,汪县令最后在孟家铺子发现伍家人的令牌,正要搜孟姑娘的院子。”
丫鬟急急忙忙进来通禀,不一会儿,孟依斐哭哭啼啼过来,求家主为她做主。
仲溪午看了我好几眼,那眼神分明是在问是否有我手笔。
我坦坦荡荡,放下药瓶,扶孟依斐起身,学着她的绿茶劲儿:“妹妹,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根本不用怕,如果搜不出来,便告伍家一个诬陷之罪。”
“可是,女儿家的闺房,总有些秘密,传出去我还怎么嫁人?”
她满脸委屈,话里话外如果家主不帮她,就闹到长公主那里。
就差临门一脚,可不能让她跑了。
“妹妹,如果事后证明你无罪,却让搜寻的男护卫看到什么污了清白,让家主娶你便是,之前长公主不是说要抬你为平妻吗?”
“不可!”
家主咳红了脖子,招招手,传上两位女护卫。
“南瓜,北条,你们帮着汪县令搜查,切记保护孟姑娘隐私。”
“是!”
如此万全之策,也不怕外男冲撞了去。
只是没想到仲溪午连女护卫也有,还真是深藏不露。
汪县令的人查外院,女护卫跟着孟依斐的女使查闺房,不一会儿,在窗户边花坛下发现带血碎布,挖掘后,掏出伍朔漠长满尸斑的尸体。
孟依斐百口莫辩。
“不是的,我没杀人。”
“姑娘,不,嫌疑犯,还是去公堂上解释吧,府里管家说你这两日未出过门,不是你让人抛尸,谁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往窗户边埋尸?光是动静就能惊扰一堆人。”
“不不不,我午睡了两个时辰,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也许是有人偷偷。”
“呵,午睡又不是死了!一点都听不到?拉下去。”
汪县令平时唯唯诺诺,关键时刻还是推理在线的。
不废吹灰之力解决一人,正要扬眉吐气,对上轮椅里仲溪午似笑非笑的目光,直觉他什么都知道。
反正抛尸者是他给我的人,我也没藏着掖着。
回到浅溪居,关上门,对他和盘托出。
“夫君,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
“浅浅,不必如此客套,不触犯仲氏利益,这些人你随意摆弄,只是这次的栽赃还有很大漏洞,以后可得藏好小尾巴。”
?
我自认为快准狠,怎么就留下把柄了?
坐下来复盘,他捏着三枚黑棋一一提醒,我这才惊觉。
“所以?你是说孟依斐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后的势力?”
“嗯,打蛇打七寸,你信不信,若不再拉一方势力下水,孟依斐很快就能无罪释放。”
想不到连外省的首富伍家都奈何不了地头蛇孟家。
有了,若说这煌城,除了仲家和几乎被灭门的华家,能与孟家打擂台的就只有戚家了。
戚如馨那个长颈鹿,苦瓜脸,天天阴阳怪气,各种诅咒我不幸福。
是时候拉她下水。
“戚家有什么把柄?”
仲溪午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拉着我手落下一子,整个棋局瞬间盘活。
“浅浅,你真的很像另一个溪午,永不认输,看到你进步,我这个师父很是自豪,比自个儿赢了还高兴。”
嗨,爹爹说过男人的需求多样化,有时候像孩子,拿女人当奶娘,有时候又好为人师,喜欢调教女人,培养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花费时间越多,他们就越舍不得这个女人。
在吸引男人这方面,娘做得就特别好,让爹爹在三妻四妾的年代,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