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69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雷家堡百里外的一座凉亭中，身穿黑袍的苏昌河坐在石椅上，微微垂首，神色平静。

月光洒落在苏暮雨苍白的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苏暮雨捂着肩膀，抬起眼眸，声音很是虚弱：“昌离和慕婴死了，谢叔也死了，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

苏昌河眼神阴戾，沉声道： “我们的布置已经完成了，李寒衣已受了重伤，余下几个小辈而已，不足为惧。”

苏暮雨苦笑一声，“可我们派去阻拦的杀手全死了……”

苏昌河眸中闪过一抹猩红，“行了，别说了！你受了重伤，明日的任务你也参加不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起身，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苏暮雨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良久才叹了口气。

他们都想带领暗河走向光明，可眼下这样的行为真的对吗？

……

山林中，夜色越来越浓，一辆大马车疾驰而来。

无忧用灵力将冥候体内的蛊虫逼出，庆幸这蛊虫没有寄生在他脑袋里，只是昏迷了过去。

无忧往他脑袋扎了几针，和华锦仔细研究所中之蛊。

李寒衣看着马车多出来的两个人，其中一袭白衣僧袍的男子倒是有些眼熟。

“你来找我？你是谁？”

“寒水寺，无心。”无心双手合十，看向李寒衣的眸中意味不明。

李寒衣轻蹙眉头：“你是叶鼎之的儿子。”

无心眨了眨眼睛，笑道：“正是。”

华锦凑近无忧耳边低声说道：“叶鼎之是谁？”

无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人就眨巴着大眼睛静悄悄地听他们谈话。

李寒衣掀起眼皮打量了无心一眼：“你倒是跟你的父亲一点也不像。”

无心微挑一下眉：“哦？很不像吗？”

李寒衣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的父亲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很豪迈，很多人说他不像江湖人，身上有帝王之气。而你则不同，你的身上没有锋芒。”

无心表情有些复杂，从旁边茶几上端起盏茶轻抿了一口。

“听你的语气，你和我阿爹很早就认识了？”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江南的游侠，传过我几式剑招，再次见到他，就已经是魔教的教主。”

“魔教！”

华锦惊呼出声，见无心和李寒衣视线看过来，讪讪的笑了笑，又往无忧身边挪了挪，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无心收回目光轻笑一声，脑袋往李寒衣一歪，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沉声道：“所以你便杀了他。”

无忧和华锦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啃，像极了两只小仓鼠。

李寒衣面色不变，抬眼与无心的目光交汇，“你既然来问我，就说明你确信不是我。”

无心直起身，抿嘴笑了笑。

“而且我杀了他，那叫正邪相争，天经地义。”李寒衣接道。

“我阿爹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谁？”

“一个女子，她和孤剑仙抢先我们一步到，她和叶鼎之贴面说了一句话，叶鼎之就拔剑自刎了。”

无心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点了点头，“果然。”

李寒衣没有再说话，闭目继续养神。

萧瑟将赶车的重任交替给赵玉真，从外面走进来，径直坐到无忧身边。

无忧扬起头，柔声笑道：“累了？靠着休息一会儿？”

萧瑟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若不是碍眼的人太多，真想一亲芳泽。

最后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无忧肩上。

华锦顿时变了脸色，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粉唇轻启，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反正不是好话。

萧瑟深深望着对面的无心，“所以你会去找她？”

无心和他对视许久，才露出浅浅的微笑，拍了拍膝盖，“再说吧，我先和你们去雷家堡英雄宴凑凑热闹。”

“你身为天外天少宗主，这热闹可不好凑。”

“嘿，我现在只是寒水寺的一个小和尚。”

“是，老不正经的和尚……”

华锦和无忧吃了糕点又吃了瓜，才继续回到讨论冥候的话题。

她们一度猜测这蛊是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师叔所为。

这西楚药人蛊毒之术只有药王谷一支还留有炼制之法，但师父辛百草严令禁止她们修炼此术，唯有那位师叔——鬼医夜鸦。

萧瑟从无心口中得知都是他那位好弟弟的行为。

他有些诧异，不禁皱起眉头。

夜鸦？药人？萧羽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