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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魔气箜篌

劫后予笙

  江蕊初望着筱宵:“收获颇丰啊。”筱宵没理,本想绕道而行,却被挽住胳膊。

  “筱宵你对我怎么如此生分?”

  筱宵抬眸看向江蕊初。

  她还在演戏。无妨,那便将计就计。

  她笑着回复江蕊初:“哪能呢,我方才是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此时筱宵才注意到江蕊初手上拿的就是那把断剑。

  柳鹤在顷刻间走过来,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筱宵。

  “片刻前走得急,未问姑娘姓名,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筱宵白过视角,不情不愿道:“苏筱宵。”

  筱宵不想跟此人有过多接触,转移了话题。

  “你们二人的锁妖囊为何还空着,喏,我的换与你。”

  目的达成,江蕊初笑成一朵花,接过锁妖囊便匆匆离去。

  筱宵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嘲讽地笑笑。

  花维拉过筱宵,问她为何要将锁妖囊换与他们。

  筱宵表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要将计就计,没有点付出,怎么有回报?

  况且这妖物在魔域不缺,有了经验,多少妖物换不来?

  想必他们也是知道断剑是捉不到妖物的,如若不找筱宵,就只能被淘汰。

  筱宵与花维在魔域内四处游逛,欲找翎儿,可没走几步,筱宵便被一股奇妙的力量引到一个洞口前。

  筱宵看着那深邃的洞门,如有一声音响彻在她耳边:“快进来,快进来。”

  她回头告诉花维,自己进去看看,还不忘让她在此处等,以免走散。

  筱宵靠近洞门,门便打开了,似一直在等她。

  她缓缓走进去,双手握着剑,害怕是陷阱,但又怕又好奇,越往里走越黑,沉重的气息缓慢吞没了温暖的阳光。

  筱宵挥手变出灯笼,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但四面墙壁早已被岁月腐蚀地破烂不堪。宫殿的正中央是一个小台子;

  台子上摆放着一把箜篌,青蓝相间,底部还有一小串流苏。

  魔域里还会有如此漂亮的箜篌?

  好奇心趋势得她想上前看看,却突然听到一阵声音。

  “筱宵。”

  是个温柔的男声,语气平和而成熟。

  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筱宵壮着胆子道:“你…你是谁!”

  男声笑:“灭灯笼而见我矣。”

  筱宵怕有诈,迟迟不灭。

  “无事,方圆百里无妖物,我独欲托汝一物而已。”

  一路走来,的确无半个魔影。

  筱宵半信半疑,但直觉上,选择相信此人一次;

  她将灯笼灭掉。

  灯笼一灭,果真如那人所言一般,只见眼前是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人,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点点灵光;

  筱宵逐渐放下了戒心,男人垂眸一笑,露出好看的酒窝,他抬眸,朝箜篌处翘翘脸庞。

  “孩子,可还喜欢?”

  筱宵再次望向箜篌,即使没有了灯笼,它依然能够投射出万丈光芒,照得屋子蓬荜生辉。

  若问喜欢,筱宵是挺喜欢这个箜篌,但毕竟此箜篌现身魔域,恐而有诈。

  男人走到箜篌面前,将箜篌取下,放到筱宵面前;

  “它不是魔器,它也不属于这里,一千年了,我一直在等待有缘人来到此处,将其带走。”

  筱宵一头雾水。

  这箜篌,该不会是前辈…

  男人接她的话,“不错。正是我的身躯,当年神魔大战,我已然成了半神之躯,不曾想被魔尊关在此处,想要吸食我的魂魄,来保全他的修为,我不堪受辱,自尽而亡,体内的灵力混合着身躯化成了此箜篌。”

  你能帮我…逃出魔域吗?

  男人说得小心翼翼,生怕筱宵会拒绝他这最后的愿望。

  筱宵本就心软,男人一说便动摇了,收下了箜篌。

  男人笑:“我心愿已了,孩子,此箜篌威力甚巨,初次使用,多加小心。”

  筱宵一件件应着,男人消失前,道:“此箜篌名为,幻芜箜篌。”

  话落便消散了。

  筱宵握着箜篌的手指渐渐发紧,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难过与欣慰。

  箜篌在筱宵怀中,变成她的灯笼,慢慢引导她走出魔宫。

  魔宫外,花维和翎儿已等得怀疑人生,见筱宵出来,立马冲上去问她到底怎么了,为何耽搁得时间如此之长?

  筱宵也不语。

  彼时,二人注意到了筱宵怀中的箜篌,翎儿见怪不怪,反而早有预料般。一旁的花维则不明为何筱宵带出一把箜篌。

  翎儿将花维拉到一边,她凑到花维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花维一脸的不可置信,还夹杂着一些恍然大悟。

  翎儿走上前,看着幻芜箜篌,道:“此箜篌漂亮非常,不曾想魔域中竟也会有如此的魔器。”

  话落,翎儿想要轻指抚摸一下幻芜箜篌,却被一股灵力弹到一边,手指如触电一般嗡嗡作响。

  花维见此,用手语表示:此箜篌认主。

  筱宵点点头,当真是,当涌泉相报吗。

  回过神,筱宵才反思过来,刚刚在里面未注意时辰,筱宵问翎儿:“现距刚开考时已过几个时辰?”

  翎儿思索片刻道:“一个半时辰。”

  听罢,难道自己刚刚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现只剩半个时辰便要结束考核了?

  锁妖囊还……等等!

  筱宵收起箜篌,不可置信的看着充满妖物的囊。

  她回眸望向门口,难道是那位前辈帮了她?

  既来之则安之,只是再无法报答前辈的恩情。

  回过神,刚刚的洞口如今已成废墟。

  筱宵的眼神尽显失落,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难过。

  愣神之际,一身熟悉的白袍出现在远处,偷偷注视着她,眼神里尽是爱意。

  那人像个小贼,疯狂偷窃着筱宵的一举一动。

  三人返回途中,筱宵实属好奇:“花维,你的声音,是天生的吗?”

  闻此,花维低眸,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又或许,不必解释。

  她抬起头,对上筱宵的双眸,笑了。

  一笑通百言,花维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时此刻,没必要为了认识半日的人暴露自己。

  花维做起手语。

  毒哑。

  筱宵应声,没再追问。

  毕竟啊,谁又会去解开别人最痛的伤疤。

  三人回去,时辰刚好终止,考核弟子们整齐地排好队,等待检查。

  慕容淡月走到筱宵三人面前,挥挥手,三件锁妖囊整齐划一往上飘。

  见被塞的满满当当,慕容淡月露出满意的微笑,示意她们走上前来。

  通过考核,正式成为天霄弟子。

  江蕊初不知又抢了谁的锁妖囊,竟同样通过考核。

  二人很得意,不停向其他弟子炫耀自己的“战绩”。

  此番考核,天霄宗只收了百余人,淘汰了数以千人。

  慕容淡月走向筱宵,对她竖起大拇指:“筱 宵,真棒,此次考核,你是第一。”

  筱宵不觉得欣喜,毕竟此份荣誉并不属于她。

  江蕊初走到筱宵面前,面带微笑。

  她再次挽起筱宵:“筱宵,真开心,以后咱们就是同门了,可要相互照拂。”

  筱宵回应她的笑,礼貌性地回复一句:“当然。”

  柳鹤明面跟在在江蕊初身后,实则眼神一直落在筱宵身上。

  被人注视,筱宵浑身不适,找个由头便离开了。

  柳鹤这人也是个双面,见筱宵走,便开始与江蕊初暧昧。

  翎儿翻个白眼,着实看不下去:“花维,咱们去找找筱宵;抱歉,失陪。”

  二人走在路上。

  花维用手语说:你难道也不喜欢他们?

  拜托,自她有意识以来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花维只是不会说话,不代表她听不到。

  找到筱宵时,她正在一处竹林练习箜篌。

  筱宵无师自通,弹得甚是好听。

  整个竹林都被美妙的音所环绕,有时还会听到来自竹子的回音。

  筱宵在竹林中央,她倚靠竹竿,闭着眼眸,全神贯注在箜篌内。

  听到声响,筱宵睁开眼睛,不同寻常的是,筱宵的眸变成了紫色。

  这种现象也仅存一秒,筱宵眨了下眼睛,便恢复了正常。

  翎儿将这些全部尽收眼底。

  筱宵见来人是翎儿和花维,安下心来,莞尔一笑。

  “翎儿,花维,这个箜篌还可以变成他物。”

  只见筱宵摆弄着幻芜箜篌,幻芜箜篌也听话地变成一把剑,一把弓……

  花维道:法器皆如此。

  筱宵将幻芜箜篌变成一把弓,拉弓射出第一支箭。

  冰蓝色的箭穿梭在竹林中,一箭双雕。

  冰箭集中目标后会瞬间化作蓝色的火,此火亦不同寻常。

  寻常之火具有灼烧感,但此火在碰到的瞬间,手就会因剧烈的低温而冻住断掉。

  此火不必解,燃烧片刻后便会自主熄灭,化为一片冰面。

  翎儿做出思索的动作:“看来,此箜篌,还真是不比寻常,到底是魔域的啊。”

  筱宵轻哼一声:“怎么还不去天霄宗,是想让出名额了?”

  翎儿已经被江蕊初和柳鹤烦到极点。

  “不想见江和柳。这以后跟他们是同门,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可受不了。”

  花维和筱宵相视一笑。

  花维表示:

  以后在修行中超过他们就可以,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不像修行之人,天霄宗是不养无能之辈的。

  翎儿叹息着点点头。

  死马当活马医,只得如此。

  三人摇身一变来到天霄宗,刚进大门还未行远,便看到了江蕊初与柳鹤。

  几人对视。

  “三位姑娘穿弟子服都如此好看。”音出柳鹤,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到底是在夸三位还是一位?

  此语听得出是情不自禁,江蕊初的脸色十分难看,不过终是被笑容掩盖。

  江蕊初靠近筱宵,笑得诡异:“怎么来得如此晚?”

  “路上贪玩。”

  江蕊初注视着筱宵,从上至下,细细打量着,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她抚上筱宵的脸庞:“世上竟会有此等绝色的女子。”

  筱宵被逗笑:“我从不觉得自己的容颜好看。”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此,柳鹤上前,他抬起江蕊初的手,轻吻了一下。

  “苏宵宵说的对,情人眼中出西施。”

  二人假意深情对视。

  “新生弟子好悠闲。”

  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恍然间飘进了此等凝重的空气中。

  众人回眸,依旧是那身熟悉的白袍,不同的是这次点缀着墨画。

  少年脸上洋溢着微笑,缓缓朝此处走来。

  筱宵感到不可思议;

  是他。

  花维拽下筱宵的衣袖,疑惑不解。

  白衣少年在此时也注意到了筱宵,径直朝她走来。

  他在筱宵面前弯下腰,与她对视。

  “是你啊,冰糖葫芦。”

  江蕊初目光短浅,她看到林梵笙与苏筱宵站到一起,仿佛一对璧人。

  “小葫芦,这次……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他的语气很温柔,却又不失阳刚之气。

  只见林梵笙越来越往前,筱宵为了避嫌,将他推开。

  “名唤苏宵宵。”

  林梵笙歪嘴笑笑,轻点下头。

  “苏小姐,在下林梵笙,那日长街实属得罪。”

  原来他就是林梵笙。

  林梵笙露出一妖孽笑,牵起筱宵的手。

  筱宵见状顺势将他带到一处偏僻墙角,她毕竟,还有话问他。

  林梵笙挑眉,跟在筱宵身后,不明筱宵的意思。

  筱宵有些怨气的看着他;

  “林梵笙,我问你,那日在长街,你可看到了一支发簪?”

  林梵笙靠着墙,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没看到,丢东西了?”

  看来为了投怀送抱,付出了挺大代价。

  “那要没看到就算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林梵笙这人素日不爱自心中思事,读心之术,在他身上,是无用之法。

  “等等!”

  林梵笙突然想起之前慕容淡月之事,他拉住筱宵,露出一副紧张的神情。

  “离慕容淡月远一点。”

  筱宵心中不解,不过看他突然如此认真,还是暂且应了下来,没有放在心上。

  筱宵边走边想。

  他是天霄宗少掌门,怜薰未来夫婿,自己今后必要与他少生来往,避免闲话。

  见筱宵归来,众人皆围问东问西。

  筱宵笑着一一回应:“一面之缘。”

  “一面之情才对吧!”

  是个陌生的男声。

  筱宵侧身,见他搭着林梵笙。

  看来二人感情甚好。

  毕渊走到筱宵面前,上下打量,不禁感叹:“真是个画上的美人,难怪梵笙迷之不浅。”

  筱宵梳玩着长发,眼神不知如何闪躲,只得不停寻找源由离开此地。

  就在此时:“不知前辈是……”

  众人回眸,话出江蕊初,此刻她站在林梵笙侧边。

  林梵笙望向她,似笑非笑:“我不是已然说过了吗?”

  江蕊初低下头,不再说话。

  或许是觉得无趣,林梵笙也并未再打趣些什么,只是让弟子将其带到各自的住处。自己和毕渊离开了。

  二人路上闲谈:“此女美矣,不知名唤何?”

  林梵笙淡笑:“苏宵宵。”

  苏宵宵?名中果真带宵字才会佩戴元宵发簪。

  更让毕渊疑惑的是林梵笙居然并没有告诉筱宵发簪在他处。

  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筱宵三人住一处房屋——晖雾苑。安顿好后,几人便开始闲谈。

  “看来有人有情郎了。”

  筱宵道:“无稽之谈。”

  谁都看得出来,林梵笙是喜欢筱宵的。

  筱宵站起身,看向翎儿:“别胡说了,林梵笙是怜薰的未来夫婿,又是天霄宗少掌门,岂容尔等戏弄嘲笑?”

  翎儿心里清楚,护短嘛。

  他们两个在一起,如果换一种身份,便是理所应当。

  现在的身份…很难说。

  花维上前,拍拍筱宵的肩膀;

  林少掌门喜欢你,你们也很般配啊。

  筱宵现在脑子很乱,她双手抱头,不知道自己对林梵笙是怎样的情感。

  也许是歉意夹杂着新鲜感?

  不,怎么会有新鲜感,什么感觉都不能有!

  要不然一旦身份曝光,面临的将不只是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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