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怀凪任由他拉着,而自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
“地下是有金子吗?你的头都快掉了…”宫远徵另一只手自身后拉了一把她的辫子,铃铛叮叮当当,迫使她抬起来头。
“晒太阳,低着头怎么能行,脑袋充血,不更难受才怪!”
“哦!”虚怀凪小声应着。
“你这几天怎么老躲着我?”宫远徵直戳要害。
“我哪有?!”虚怀凪感觉自己被揪住尾巴了,是口反驳道。
“怎么没有,我往东,你就往西,练功起得比鸡早,药也不采了,吃饭也不见人影…”
“练功起得早不好吗?”虚怀凪顾左右而言他。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之前卯初叫你,你都困得不行…没想到最近这么有觉悟,那我明天寅正叫你起来!”宫远徵起了玩心,故意说道。
“你可别…我起不来!”虚怀凪赶忙拒绝,这么早起床,纯属脑子有病!
“那岂不辜负了虚怀姑娘求学心切?”宫远徵满眼笑意,眼波流转,如同清晨和煦的阳光,暖得人心都化了。
虚怀凪沉溺在他的笑意里,心扑通扑通的,怀揣的秘密呼之欲出。
后知后觉到他在调侃自己,虚怀凪撅起嘴巴,“好啊!你就会捉弄我!大小姐说得一点都没错!公子真幼稚!”
宫远徵看着任他牵着的女孩,面上若隐若现的粉,嘟起的唇瓣也是粉,身上还穿着他送的粉衣裙…
大朵大朵的海棠盛开在他的心里,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生机勃勃,挤得那些过去的悲伤、落寞、孤独、渴望…都无处遁藏。
没有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花。
而他,何其幸运,能够遇到她,刚刚开放的她。
就让那些悲伤、落寞、孤独、渴望都碾作尘,做肥为底,他会用心、用爱浇灌他的海棠花。
春日将至,此时栽种海棠花也不为晚。
种一株花,最好的时间就是现在。
旦逢良展,顺颂时宜。
在海棠花栽种之前,宫远徵心想,自己还是要好好晒晒他手里这朵最娇人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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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宫远徵牵着她的衣袖,说去晒晒海棠花。
她是他身旁盛放的海棠花吗?
曾经在那片无人之地,虚怀凪能明确地感知到自己的枯萎,她好像只能蜷缩在冬季。
阴冷的沼泽,开不出向阳的花朵。
小小的飘窗,盛不下盛大的光明。
每天,她能做的就是在反复的试蛊中细数自己生命的逝去,一点一滴到天明。
直到,她来到宫远徵的身边。
他们一同上山采药、培毒制蛊,他给她上药、送她衣服、给她编发、教她武功…更提出亲身试蛊…
短短数月,在他的身边,她有了可以喘息的自由,可以肆意的生命。
于是,在他扯着她的衣袖往阳光里走去时,她也偷偷地反握住他的衣袖,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要和他并肩前行,无畏风雨。
宫远徵,你知道吗?
我是一株在你身旁才能绽放的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