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

盛墨兰正在试穿新衣裳，明日里是永昌伯府的马球会，瞧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紧，明媚鲜妍，想起婚事不由得盛墨兰叹气，林噙霜同女儿说不要总是将目光放在齐衡身上，京城中有多少好男儿...

盛墨兰手指拨弄琴弦，想着她待齐衡究竟是什么，虽然不想承认，她对齐衡的喜欢关乎身份，长相，才学，最重要的是齐衡是她唯一接触的外男，至于现今都有了两个孩子的顾廷烨并不在盛墨兰眼中的外男范畴。

盛墨兰早起便发了热，让人回了大娘子便沉沉睡去，林噙霜虽说想让女儿在京中夫人面前露脸，可更关心盛墨兰的身体。

王若弗不可置否，她本就不想让盛墨兰去的，不过按照林栖阁的性子，想必病得不轻，还是去了山月居，说道：“既然病了就好生养着。”

盛竑下朝后去了林栖阁，才知盛墨兰病了，让人送来滋补之物，再他看来盛墨兰去不去马球会是无所谓的，去了不过就是玩耍一番，不去，盛家也没有苛待庶女的名头，盛墨兰的婚事他一直记挂着，因而对女婿的人选早已选定了，只是林噙霜与盛墨兰并不知情。

齐衡作为同窗自然问了几句，他对盛墨兰的观感总是复杂的，他莫名其妙的对盛墨兰感到厌恶，可难免被她吸引，他对盛明兰却是不能自主的亲近，无法拒绝盛明兰的任何请求...

读书人谁不想鱼跃龙门，虽说他出身公府，没有人能阻止他...

齐衡似乎得到了确定，只要离盛明兰远些，他便无有各种不适，盛墨兰给他的印象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庄先生乃是当世大儒，离开盛家的书塾也是不肯能的，只能自制...

盛墨兰的热症断断续续的，因此上也一直未去学堂，山月居的药味儿压得盛墨兰喘不过气，齐衡也需要一个喘息的机会，两人触不及防的碰到了一起。

“四妹妹，听闻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多谢小公爷，已经无碍了。”

齐衡命人送来的药材，盛墨兰也退了回去。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盛墨兰没走两步路就碰到了如兰，同她说起永昌伯府的马球会如何如何，盛墨兰本就有些昏昏沉沉，一时间天旋地转，昏了过去，如兰还以为盛墨兰是装的，齐衡想起盛墨兰方才说话尤其无力的，还是从假山石后走了出来，如兰有些吃惊。

齐衡探了探盛墨兰的额头，烫得惊人，让如兰去请大夫，又让不为取来自己的斗篷，好在午间的丫鬟并不是很多，齐衡将人送到了山月居，便离开了。

林噙霜悄悄打量，却是不似凡辈，只一瞬又让周雪娘前去催请大夫，没有什麽比她女儿重要。

王若弗看着如兰跑前跑后，说了两句，如兰就将后园的事情说了出来，王若弗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带着如兰先去请罪，不然林栖阁的母女会如何言语谁说的准...

林噙霜还不知其中内情，就见如兰上门请罪，她其实是有些无语，如兰在嫡庶上吃了多少亏，还能坚持下去，她是不信她的女儿是被如兰气晕过去的，只是若是能为此事在盛竑那里那好处她更是乐意。

盛竑是是庶出，罚了如兰去祠堂跪着，又问大夫盛墨兰病情，林噙霜解语花的将如兰扶起，王若弗恨恨的瞧了她一眼，只是此事理亏。

母女两人离了山月居，林噙霜见盛墨兰睡熟了，小声同盛竑说道：“墨儿晕倒在后园是小公爷送来的呢。”说罢便打量起盛竑的神色。

盛竑只微微一愣，又说道：“许是小公爷念着同窗的情谊，顾不得女子的清名。”

林噙霜见盛竑转移话题也不气馁说道：“正是为着如此，才不知道该如何谢过小公爷呢，毕竟男女有别啊...”

盛竑似乎只听到了前一句，是要谢谢齐衡，若是盛墨兰被人发现只怕要烧傻了...

第二日的学堂上没有了如兰，盛老太太也给盛明兰告了假，齐衡望向座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寿安堂内的盛明兰难得清闲，不用去上课，她对如兰的性子也是无语，人家说吃一堑长一智，她丝毫不记得，如今盛墨兰身子虚，盛竑只会记怪如兰毫无姐妹之情，林噙霜与盛墨兰在盛竑的心理胜过许多，比如她小娘的一条命，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盛老太太向来不喜欢女子读书的，送盛明兰去学堂也只为墨兰如兰都去了，争一口气而已，女儿家多以针线官家为先，她在静安皇后那里学到的东西让她在盛探花面前一败涂地，因此上她是怕了心思活泛的女孩儿，明兰的安分是她最看重的，也不怪齐衡对盛明兰不一般，若是齐国公府接亲也是个不错的出路，齐衡本人也上进，只是平宁郡主哪里却是个难题...

盛墨兰终于醒来了，睁开双眼就对上了林噙霜的眼神，盛墨兰的声音有些音哑，说道：“阿娘，我总觉得闷闷的，好累。”

林噙霜不由得想起了无辜，想着找上几个道士来驱邪，盛竑说她胡闹，只是盛墨兰的风寒时日也太久了...

盛竑的办事速度还是可以的，请来一仙风道骨的先生，只说盛墨兰的风寒确实与阴邪有关，目前看来反而给了盛墨兰一条生路，林噙霜与盛竑对视一眼，盛竑请道长详解。

“这位姑娘原本的命数本是富贵无双，如今像是可以被人篡改，今日相遇也是我二人有缘，且将这符水饮下，我再送三道符保命，让人远离东北方向。”

林噙霜连忙应下，只要她女儿平安就好，盛竑不由得多想了几分，文延敬租住的房子就在东北方向，看来是位真大师，盛竑方向想问前途，就见一人踏云而去，两人连忙跪下。

林噙霜想着那就富贵的命数，更是满意，盛长枫是男子自由盛竑操心，甚至盛老太太都会为其谋算，她的墨儿只有她...

盛墨兰的身子日渐转好，想着回学堂，毕竟再过几日便要停课了，林噙霜同她说若是身子不适便马上派人去请大夫，盛墨兰点头应下。

盛家的三位姑娘再次回到了学堂之上，只觉得盛墨兰变了许多，只是说不上来哪里变了，许久未曾上学堂，自然有许多不解之处，请问庄先生。

“又装作一副上进的样子，庄先生是哥哥科考请的呢。”

如兰的声音响起，一时间盛长柏瞪向她，多大的人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五娘子此话倒是不对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本就是应当的。”

“学生知道了。”如兰的脸有些红。

盛墨兰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空同她打嘴仗，赢了都没有成就感。

盛墨兰回身看见齐衡额头上冷汗，有些吃惊，莫不是齐衡也感染了风寒，到了午间齐衡只觉得缓了一口气。

“小公爷？”

齐衡见是盛墨兰唤了一声四妹妹，还好不是六妹妹，齐衡心想。

“小公爷有什么不适？”

齐衡摇了摇头，盛墨兰也未说什么。

盛墨兰想着齐衡同自己说话时好像是很艰难，暗道：真是奇了怪了。

盛墨兰听林噙霜日日将道长挂在嘴边上，想着她前些日子莫名其妙的想要将盛明兰踩在脚底下，可是盛明兰本就啊在她脚底啊...又想着齐衡的变化，莫非也与这位道长有关？

似乎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眼见年节将至，盛家便听了课业，盛墨兰去到紫玉观烧香，白雪红梅好一派景色，也是这是碰见了一少年为母亲上香，两人四目相对。

盛墨兰在马车上想起丰神的少年，京城中竟有如此标致的人物。

那人就在后面，打探得知是盛竑的女儿，想着请父亲上门提亲，只说是春闱将至，得了功名在上门提亲。

元宵节当日，汴京城中的烟火下，盛墨兰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日的少年，暗骂自己：人家都未必记得你。

盛家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学堂上的读书声，盛墨兰去到师母处请教，碰到了齐衡，瞧着神色不错，齐衡叫住了盛墨兰，却迟迟不肯开口。

“我瞧到了如兰。先告辞了。”

齐衡瞧着盛墨兰的背影有些失落，他本想同盛墨兰表明心迹，又担心盛墨兰会因为盛明兰而心有隔阂，觉得他并不是可托付终身之人。

盛家收到了齐国公府的谢礼，盛墨兰似乎多了一只笔，齐衡的转变好似许多人都已经察觉到了，尤其是盛明兰。

盛明兰的吉祥话逗得盛长柏开怀大笑，几人收拾一番去了贡院前，盛墨兰再一次见到了那人，随即又转过头去。

对上平宁郡主的眼神，盛墨兰不卑不亢的施礼，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三场考试闭，整个盛家是烟雾缭绕，盛墨兰身处其中只觉得好似要羽化登仙。

盛竑下朝后便被请去了宰相府，心中不解，没想到是提亲的，说是紫玉观见小姐去烧香，只是功名不成不敢高攀，按照盛竑的性格没有不应下的道理...

盛竑回府后去了林栖阁，说是盛墨兰的婚事定下了，林噙霜静下心神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啊？”

“是相爷的独子，说是在紫玉观见墨兰上香，上了心，只等春闱后说亲。”

林噙霜不由得弯了嘴角，说是：“谢过竑郎为墨儿上心。”

盛竑还要同王若弗去通口气，林噙霜去到山月居，盛墨兰正卸了钗环，就听得林噙霜说道：“我的儿啊，你果真是个有福的。”

“阿娘何出此言？”

林噙霜说是婚事定下了，盛墨兰想着那日的马车上确实有个梁字，说道：“我就知道。”

林噙霜自然看出...

女儿有了好婚事，现在于林噙霜而言便只有儿子的前途值得担心了。

王若弗听盛竑说墨兰的婚事定下，瞪大了双眼，说道：“我自是会办的热热闹闹，长柏与如兰的婚事主君也该放在心上。”

放榜之日，盛家全家出动，只是王若弗崴了脚，盛长柏中了二甲第五名，林噙霜与盛墨兰还在找着盛长枫的名字，如兰已经要显摆起来了，林噙霜却看到梁玉书的名字，头一名的会元。

盛明兰找到了齐衡的名字，说起在盛家读书的几人只有顾廷烨与盛长枫是没中的。

齐衡瞧见了盛家的姐妹。梁玉书瞧见了盛墨兰...

“四妹妹...”

“恭喜小公爷了。”

“恭喜元若哥哥了”“恭喜小公爷。”

盛墨兰对上梁玉书的眼神说道：“恭喜会元爷了。”

“多谢盛娘子。”

林噙霜唤了女儿一声，梁玉书施礼，林噙霜暗自点头，果然是个好的。

“相公，别看了，回府去吧。”

马车上，如兰正同明兰说着，盛墨兰如何与解元相识的。

齐衡中了榜，相同平宁郡主说起去盛家求亲之事，平宁郡主问道：“是盛家的四姑娘？”

齐衡点点头，等着平宁郡主的答案。

平宁郡主想着前些日子不是看中盛明兰吗？怎么如此善变，不过盛墨兰她也不了解，瞧着倒是个好的。

盛长柏考中了进士当然要庆祝一番，盛老太太借着顾廷烨未中想低调一番，可王若弗又说起了齐衡，几人又说起了盛长柏的婚事，王若弗属意外甥女康允儿，盛老太太借机说起三个兰的婚事。

盛竑说道：“同僚的柳家似有结亲之意，想着配了如兰也是好的，至于明兰便有劳老太太上心了。”

盛老太太见她只说了如兰明兰，丝毫没提盛墨兰，当然盛老太太也不会问的。

梁家上门提亲当日，盛墨兰羞红了脸，盛竑允了亲事，盛老太太叹息道：“这人啊，心就是偏的，他上心的女儿就配了宰相府...”

“主君也是为着六姑娘与老太太的情分。”房妈妈安慰道。

婚事定下后如兰同明兰说道：“怪不得那日她同那人说话呢。”

盛明兰好像在走神，如兰也觉得没趣儿。

盛家下了帖子请平宁郡主赴宴，平宁郡主顺口提了一嘴怎么不见几个姑娘，王若弗连忙命人去请几位姑娘。

平宁郡主握着盛墨兰的手说道：“好孩子，前日读了你在诗会上的诗，想着阖该给我做个媳妇儿，大娘子意下如何啊？”

王若弗愣了一瞬说道：“真是不巧，前些日子方定下了婚事。”

平宁郡主倒也没问定下了哪家只说是：“那倒是可惜，不妨给我做个女儿。”

盛墨兰连忙推迟，当然这个干娘还是认下了。

齐衡同盛长柏盛长枫一起品茗，长枫说是可惜他妹夫没有来，长幼有序，定然是墨兰...

“四妹妹，许配哪户人家？”

“会元，你也是认识的。”盛长柏说道。

齐衡想起那日两人的互动，原来那时候盛墨兰就...

新科状元报喜来，云栽露种打趣盛墨兰是状元娘子...

盛长柏定下了海家的女儿，完婚后，盛老太太带着盛明兰去了扬州老家去，一来是散心，二来是盛老太太作媒将康允儿配给了盛家大房的长梧去饮喜酒。

盛明兰总感觉莫名其妙的变了，平宁郡主怎么会喜欢盛墨兰那种矫揉造作的性子，齐衡明明很讨厌盛墨兰才是啊，还有那新科状元，盛墨兰不过是会背几句酸诗而已啊...

齐衡也不知盛墨兰因何变了，明明是对自己颇有好感的才是啊。

盛墨兰成亲当日，拜别了父母，去往相府。

林噙霜忍住眼泪，今日是她女儿的好日子。

盛明兰成亲也是没有回来的，在扬州办了婚事，听如兰说是盛老太太还将盛明兰记在了王若弗的名下，为着此如兰还特意上门告知盛墨兰，盛墨兰还没说什麽，梁玉娇噗哧笑出了声。

林噙霜被盛墨兰接出了盛家，还出了诗集，过得十分快活。

盛竑瞧着眼前的四个女儿，华兰的日子好过了些许，如兰配了文延敬，那亲家着实不明理，明兰嫁了贺弘文，倒是安分，至于墨兰确实如那位道长所说是富贵的命数....

今日是盛竑过寿，也算是阖家团圆了。

盛墨兰刚生了女儿，就听得华兰劝她求盛明兰，求贺家一张方子，还是要生了男孩儿才能在梁家站稳脚跟。

盛墨兰轻哼一声：“多谢大姐好意了。”

盛华兰只以为是盛墨兰拉不下脸求盛明兰，她这个四妹妹哪里都好，在娘家父亲宠爱，嫁了人夫妻和谐，只是如今还没有一个儿子...

如兰与明兰也是生疏了不少，毕竟有些年头未见了，明兰觉得如兰也是变了，往日里都要同盛墨兰杠上几句的。

盛竑过了寿，盛明兰带着孩子扶着孕肚离了汴京城，华兰与海氏前来相送，如兰如今正为着文延敬留京请王若弗与盛竑到处奔走。

华兰的日子有些难以形容，在长女庄姐儿要出嫁的时候，她的父亲又做了父亲。

盛墨兰去到了泉州，她记忆中的泉州，梁玉书抱着女儿揽着妻子，人生幸事不过如此。

齐衡曾途径泉州，见盛墨兰母女正在施粥，本想上前又见了梁玉书，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如今也是旁人的夫君。

“合珍，我们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