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伴

我们两个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因为不是很熟悉，我们在大树底下坐了很久。享受着微风，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我不知道她的忧愁，她不知道我的忧愁。我们谁也没有提出来要先走，只是到了需要的关寺庙的时间，我们俩才一起结伴而走。

走出寺庙后，我们俩个站在街边，看着车来车往。我打开滴滴，发现排队的人很多，便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她看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找了一家烤肉店，在肉的滋滋声，我们用紫苏叶包着五花肉，沾点酱，我大口大口地吃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吃相很文雅。吃完饭后，我们也没说要分离，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一起散着步，我偷偷地看着她，她脸上的愁绪似乎比之前少了一点，但是依旧很忧愁。

成年的人尺度就是不过问对方的事情，有时候能做的就是陪伴。看夜色太晚，我看着在月光下她越发清冷的脸，小声地对她说：“该回酒店了。”我觉得我没有提出来，她会一路走下去，披着夜色，一个人一直晃晃悠悠地走下去。

我想送她回酒店，但后面发现，我们两个人是住的一个酒店。到了她的房门，她问我：“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我想了一下说：“我明天还是去寺庙。”她看着，突然轻笑了一下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等到早上我们俩个一起吃完了酒店的早饭，一起散步，走到寺庙。早晨的寺庙像是沐浴在露水之中，湿哒哒的，雾气还没有全部散去，给这座寺庙多了一丝朦胧和穆静。

我依旧坐在树底下，看着过往的人，真的体会到那句“众生皆苦。”我不知道对于那些人来说，求神明是不是最后一条路了。可惜我不是神明，我无法解决他们的难题。即使是神明，也无法一下子解决那么多人的苦难，即使是神明，也无法理顺因果，让好人有好运，让坏人得到惩罚。

神明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一介凡人如何能解决。困难一直都会在，我也不是菩萨心肠，无法用自己的一生来解决世人的苦难。

但是他们眼里的愁绪，眉间的竖纹，额头上的横纹，那双哭红的双眼，实在是太苦了。我看着他们，眼里面流出了悲切，我不知道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我合上眼睛，放空自己，进入了冥想状态。有什么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但是分量太轻，轻得我抓不住它，只能任它消失。

我睁开了眼睛，望向她，发现她也闭上了眼睛。风透过她的衣裳，将衣服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褶皱，将她的细腰显现了出来。

我耳边压抑的哭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妈妈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泪水从她的脸上，滑到孩子的肩膀上，那一块的衣服变得湿漉漉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哭多久，便吃力地抱着孩子走了。

我看着她坐过的位子，我在想苦难是真的有声音的，那一声又一声的哭声，就是苦难的声音。每个人都苦难，我也有。有时候幸福只是片刻，苦难才是长久的。苦难比起快乐更有声音，更有穿透力。

我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她在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情感，看着我的灵魂，轻声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用低落的声音说：“苦难。”她抬起头望向苍穹，光从树的间隙里钻了进来，映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绒毛照了出来。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像个能看透人的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