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

夏油杰的脸色很苍白，平常带笑的眉眼也没了生气，阳光洒在他脸上，才有了些颜色。

五条悟的表情也不是很对，跟在他身后的伏黑惠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和伏黑甚尔有什么互动，而伏黑甚尔……

他才认出来那是自己儿子，想打招呼，惠却先撇过头去，他也就无所谓的放下了手。

实际上伏黑惠已经被伏黑甚尔找到的时候，姐弟俩已经交不起水电费了，甚尔只记得自己有个儿子，早已经忘了长相和名字，甚尔要把伏黑惠转卖给五条悟，还观察了好一阵才发现那是自己儿子。

“我有点饿了。”

南知意和夏油杰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人都诧异的挑了挑眉。

“我去买。”

五条悟像是有些想逃离这里，连忙站起身子，伏黑甚尔出于职业素养，不能让金主死掉，也跟着五条悟去买饭了。

同步的有点诡异了，有一种指使各自老公去买饭的错觉。

五条悟对伏黑惠说他马上就回来，实际上两人一出门，就不约而同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还略带不爽的看了对方一眼。

气氛终于没那么尴尬了，南知意长出一口气，转头对夏油杰说道：“学长方便说说这次任务遭遇了什么吗？”

“没什么，我大意了而已。”他回答的很快，快到南知意一听就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

不过夏油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还有别的什么话要说，最终还是开口了：“等你伤好了，可以再帮我算一卦吗？”

“当然，其实现在就可以，不如学长告诉我，你想算什么？”南知意在胡扯，她动一下都困难，只想知道自己心里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夏油杰瞥了眼旁边有些局促的伏黑惠，他不知道这个小孩为什么要跟来，但也不能不管他，于是尽量柔和了语气，说道：“去旁边搬张椅子做吧，他们很快就回来，等一等好吗？”

“好。”伏黑惠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坐在了角落里，安静又乖巧。

这么可爱的小孩啊，初中怎么变成伏黑哥的呢……

“我只是想问问，我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夏油杰没看南知意，只是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吞下咒灵那恶心难闻的味道，自私虚伪，毫不在意天内理子的死的高层，以及……再也没法并肩和他成为最强的自己。

他纷乱的思绪被南知意拽回，她的声音稍微有点夸张：“太笼统了哦，如果要问的话，得这么问‘我未来会有花不完的钱吗’，‘我未来可以一次包18个男模吗’这样的。”

“这是你的愿望吧。”夏油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轻轻一笑，心情好了一点点。

“那不重要，所以请学长按照我举的例子，来说出自己的问题吧。”南知意一是不想经历百鬼夜行，二是有私心，都是她爱的纸片人啊。

夏油杰还是盯着天花板，半晌才说道：“能不能建立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潜在的意思，是把普通人全部杀掉吧。”南知意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让夏油杰觉得自己说出的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接着又说道：“不可能，不用起卦我也能告诉学长，不可能。”

他终于肯侧过头去，直视南知意的眼睛：“那你觉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值得拯救的么？”

“当然不是。”南知意轻轻摇头，眼神比夏油杰还要坚定：“但是我们没资格决定，谁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夏油杰似乎微微被触动一些，情绪已经完全被南知意挑起，他接着反驳：“然后呢？就放任那些蛆虫一样的人活在世界上么？就一直去拯救不值得的人么？”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深恶痛绝的事，迁怒到了南知意，随后才回过神来，说道：“抱歉…”

“没事，学长可能会不认同我说的话，但，请你听我说完。”

“我从来都不觉得这个世界是好的，甚至有时候就是一坨狗屎，就用……我一个朋友的事情举例吧，她是学画画的，画的可以，脑子还算好用，去警察局当了犯罪侧写师，通过描述画出犯人的画像，帮警察成功抓捕了犯人。”

“然后，等到犯人出狱的时候，陪了她十年的小猫被剥了皮挂在窗户上，但她依旧没有放弃这个世界。”

“为什么……”

“因为这个狗屎世界有她爱的人，有爱她的人，人不算多，但给她的爱，很多。”

“如果这个犯人不抓住的话，被害的可能就是她的父母，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她没有那么伟大，她只是希望，自己爱的人，能活在更好的世界。”

“而小猫被剥皮的事，该责怪的不是警察，也不是当时揽下这件事的她，错的是犯人本身，如果她因为这件事对世界产生怨恨，从而产生诅咒，也要被杀死吗？”

南知意说到这，侧过了头去，一滴眼泪低落在枕头上，声音却很平稳：“所以，诅咒会诞生，也是因为这个世界还不够好，诞生诅咒的人，是提出问题的人，他们已经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没理由要因为自己的痛苦而被杀死。”

“极端的个例就更不能代表大多数人。”南知意用好的那只手擦掉了眼泪，深吸一口气，转头盯着夏油杰，才发现他已经注视自己良久。

夏油杰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从心底里厌恶这个世界，但南知意的话竟然也触动了他。

他也遇到过给他送花的女孩，遇到过可爱的夫妻，还有世界上万物生灵。

“为了少数的美好，去拯救绝大多数的不值得么……”夏油杰轻轻呢喃，像在自言自语。

南知意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劝夏油杰，还是倾诉自己以前的事了，憋在心里好久好久。

门外的人也听了好久好久，所以不出意料的话，那个朋友，其实就是她自己吧。

伏黑甚尔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五条悟听着夏油杰似乎是被开导了一些，也放下心来，对南知意倒是有些改观了，她原来……是这么坚韧的人吗？

【呃……五条悟，伏黑甚尔，夏油杰好感度上升10，奖励9颗锻体丹】

暴富了！！

九颗锻体丹一瞬间把南知意从低落的心情里拉了回来，随后她又反应过来了什么。

所以说那俩货一直在门口偷听并没有去买饭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