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迟到的生日快乐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时差没完全倒过来，睡醒了也觉得头昏脑胀的。俞琪走出房间,惊讶的看到贺棣在厨房做饭。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她本以为贺棣昨晚说煮夜宵就只是煮个泡面。

“昨天。我是天才你不知道？”

“行，天才，但我可是毒舌评委。”

俞琪拿好碗筷摆在餐桌上，饭很快煮好了，她先拍了张照发在朋友圈，随后拿起筷子尝了尝，意外的不错。他真的不一样了，方方面面。

“怎么样啊毒舌评委，惊艳到说不出话了？”贺棣观察着她吃东西的表情，得意的说道。

“确实不错，我出国这两年都是室友在煮饭，但是她煮的没有你好吃。”

“那你一次都不回来。”

没法接话，俞琪埋头吃饭。

“我下午陪你去逛街吧，看你很多东西都换了，但我只准备了以前的。”盯着她刻意埋头回避的样子，贺棣嘴角挂了一瞬的笑意。

“我自己去就行，你今天不上课吗？”

“我的大小姐，今天周六。”

俞琪看了眼手机，又抬头看了看贺棣，只好尴尬的答应。总不能就这样躲一辈子吧，她想，现在只有随机应变了。

下午一切正常，两人在商场吃了晚饭，回来的路上俞琪透过车窗看着城市。贺棣时不时瞥一眼她的侧脸，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你没发现吗，我昨天拿走了你的项链，那个骨头的吊坠。”

俞琪忧心忡忡了一整个下午，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终于开口说话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仍然没有回头打算继续装死，“啊，什么项链啊，我项链太多了你喜欢就拿去吧。”

“我不需要两条一样的项链。”似是又被她装傻的态度气到，语气也加重了一点。

“况且，那条项链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是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当时太小了，才会赌气撒谎，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生日，琪琪。”

俞琪的手心全是汗水，紧攥着安全带不敢转头，慌乱的情绪中却又夹杂着一点欣喜，原来那是给自己的礼物。

“至于为什么是骨头的吊坠，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的。”他沉稳的、严肃的，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不明白，你别说了专心开车好不好。”俞琪打断了他的话，再说下去她不知道又该如何收场。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开口：“因为我们是表姐弟，我们的妈妈是亲姐妹，是骨肉血亲，而作为这样的骨肉血亲，我却对你产生了男女之情。”

“别再说了，鹤棣！别再说这种疯话。”在车内暖气的加速下，俞琪的脸已是通红，她甚至有点怀疑此刻发疯的人是自己，是自己生的梦境。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买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我看不懂你，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不懂你，你总是很聪明很有想法，可以自作主张去外地上学，也可以一走了之跑去异国他乡。我害怕了，我没办法用弟弟的身份祝福你远走高飞，我没有你这么潇洒，你要走可以，别丢下我好不好。”

车子已经到了地库，俞琪没有接话，两人就这样默默坐着，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因为我也喜欢上你了。”半晌，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说，因为我发现我也喜欢上你了，棣棣。所以我才要跑去很远的地方，你已经这么大了，不会不明白的，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俞琪转头望着他。

他回头，迎上她的目光，伸手抚摸她紧皱的眉头，“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所以这些话我直到现在才说。”

“我从前以为这只是我一厢情愿，可是原来不是的，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你说过爱是没有对错的，我们又没有伤害别人，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他的目光如水，却又透着炯炯的光亮，此刻的神态已不如先前那样冷静，病态一般的握着她的手，他是在哀求。

“棣棣……”

俞琪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身前突然有了重量，缺氧的感觉突然传来，是贺棣打断了她的话，吻了上来。他的手捧着自己的脖颈，她的身体贴在他的胸口，俞琪被吓到了，却没有立刻推开。

这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深吻，他起身后暗喜俞琪并没有抗拒。红着一双眼睛，嘴唇已经染上她的唇色，盯着她发问，“你现在，算不算一种默认。“

俞琪此刻突然感到一股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些年离家的孤独和思念，被自己这份不寻常的感情裹挟的纠结与痛苦，还有眼前的人，刚才的这个炙热的吻，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的眼泪不住的涌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棣被吓得不轻，抱着她不停的道歉，因为过于懊恼自己的冲动干脆也哭做一团。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泣，等到俞琪情绪稳定下来，才起身拿了纸巾，帮贺棣擦掉眼泪。

“你又在哭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我以为是我吓到你了。”

“只不过是亲了一下，有什么好被吓到的。车里闷死了，先回去吧。”

贺棣还在迷糊着琢磨俞琪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就已经关上了车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贺棣默默观察着她的反应，一声不敢吭。

俞琪将他拉去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神情笑了笑，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会想很多的人，多到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小孩。我总是会觉得人生很辛苦，所以只愿意做我擅长的事情来让自己轻松一些。”

贺棣闻声握上了她的手，她抽出一只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继续说道：“但是离开家的日子其实并没有让我觉得轻松多少，与其这样还不如和你一起面对，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一起想办法。我愿意相信爱没有对错，你说的对，刚才算是默认。”

她看着贺棣的眼睛，捕捉到了其中闪过的惊讶与欣喜，刚才哭过的双眼还红红的，她觉得很像是小狗的眼睛。俞琪摸了摸他的头，又垂眸看了一眼他的嘴唇，拿了张纸巾轻轻擦拭周边的口红痕迹。

擦拭到一半，却又突然起身给了他一个吻。

贺棣被撩拨的面红耳赤，但碍于刚才她突然的情绪失控却又手足无措，不敢轻举妄动。

俞琪看着她这幅样子露出坏笑，道了晚安就马上跑去洗澡。等洗完澡回到房间，看到桌子上摆着那条项链，旁边是棣棣留的纸条：第一件情侣单品，以及迟到的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