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光芒碎在地面上，像撒了一地融化的星子，织成一张奢靡的网。
苏南清站在叶寒席身旁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上的冰凉——那是柄三寸长的匕首，雕花柄身藏在她挽着的手包里，像条蛰伏的蛇。
叶寒席懒懒散散地观看着台下的表演，眼尾微挑时带着漫不经心的矜贵。周围的喧闹仿佛都绕着他走，连宴会上的光都格外偏爱他，在他发梢镀上一层细碎的金。
苏南清自嘲：“气运之子，围着他转？”
没有犹豫的余地。她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困了太久，久到快忘了真实世界的阳光是什么温度。至于叶寒席……不过是个把她当作收集品。他会给她华美的衣袍，尊贵的地位。却也不过当个玩具。
“在想什么？”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南清猛地回神，叶寒席不知何时看了过来。 “没什么。”她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冷意，声音柔得像水，“只是觉得这里有点闷。”
“闷？”他轻笑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两人距离骤然拉近，他的呼吸落在她耳边：“明天来找我。”不是商量，是通知。
苏南清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靠近，而是因为时机。她微微仰头，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叶寒席，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你留不住？”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随即，那双总是带着掌控欲的眸子里浮起一丝玩味，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你说什么？”
就是现在。
苏南清的手从他肩上滑下，看似自然地去够酒杯，实则指尖已经握住了匕首的雕花柄。在宴会上的舞姬跳到最高潮的地方，她猛地抽出匕首，手腕翻转，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左胸。
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叶寒席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玩味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低头看着胸前没入大半的匕首，鲜血正顺着银灰色的衣袍布料往外渗，像一朵迅速绽放的暗色花朵。
周围的欢乐戛然而止，宫妃们的尖叫声刺破了宴会的奢靡。
苏南清松开手，后退一步。她看着叶寒席捂住胸口，身体缓缓向后倒去，那双总是带着掌控欲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震惊、愤怒，或许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茫然。
他摔在地上的声音很闷，像一袋沉重的谷物落地。
鲜血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那片地面，也染红了灯笼投下的碎光。
苏南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胸口不再起伏，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彻底熄灭。她的手心沾着温热的血，微微颤抖，但心里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久违的系统声响起：【任务目标死亡，正在结算……即将脱离世界。】
她抬起头，看向上空，夜色浓稠，看不到星星。但她知道，再过几秒，这片虚假的繁华就会像泡沫一样碎裂，她将离开。
至于地上那个逐渐变冷的男人，原身欺辱他，自己爱过恨过，也做错了很多事。
就像扔掉一件用旧的工具。
人群的混乱还在继续，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喊，有人在试图靠近叶寒席的尸体。但这些都与苏南清无关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夜色慢慢吞噬。
最后一眼，她落在那片蔓延的血迹上。
然后，彻底消失在假面舞会的喧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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