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六、

西炎王定下了祭祀吉日，准备的人选略过了本就在辰荣山上的玱玹，选择了德岩。德岩要被立为储君的消息游走大荒，紫金顶突然就门可罗雀。

平日里乐此不疲五神山、辰荣山两头跑的蓐收这次来到紫金顶也沉默下来。他明白玱玹的境况不理想，小夭的心绪也会受到影响，但明着来青龙部和皓翎国没办法出手，只能从暗处部署。

蓐收早早就来到紫金顶想要看一看小夭，再问一问玱玹具体准备怎么做，结果得知玱玹暂时从紫金顶搬离，小夭去辰荣府赴约。

这个时间去辰荣府？据他所知辰荣家的大小姐不像是会主动出手帮助的人，那就可能是赤水丰隆……坏了，他那么优秀又美丽的媳妇儿不会出一趟门就没有了吧，都怪师父不同意青龙部的求娶，还把青龙部求娶的消息死死压住，不然现在整个大荒都知道他蓐收才是皓翎大王姬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婿。哪轮得到这写野花野草的乱打招呼。

又气又急的蓐收本想直接坐在紫金顶的大门前等待小夭回来，如果小夭改变心意了他就豁出去倒地上撒泼打滚，面子可以不要媳妇儿不能跑了。

转头一想小夭并非是言而无信之人，丰隆如果想要求娶小夭也只不过是借势帮助玱玹，他只要帮玱玹解决问题、给丰隆借势自然不用担心。

蓐收感叹一句情令智昏，接着抓紧时间去找玱玹商量对策。

蓐收和玱玹相对而坐，两个人静静的喝着茶，谁也没打算开口。

僵持了一会儿，蓐收心里牵挂着小夭，也没心思跟玱玹继续喝茶，所以开口道：“目前五王的势头猛，传言又对他有利，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有可能，你打算怎么做？”

玱玹斟了一杯茶，语气十分平淡：“我能有什么打算，这要看爷爷是什么安排。”

蓐收嗤笑：“玱玹你小子是认为我这个师兄眼盲？你是我一起长大的师弟，你的本事我不知道？你在辰荣山这么多年，要是一点建设做不出来，你这个弟子我看师父不要也罢。”

见玱玹不回答，蓐收接着道：“青龙部不能明着出手，暗地里还是能帮帮忙，乔装打扮一番谁又知是哪部哪氏？你要是缺人手尽管开口。五王身后站着的是西炎旧部，天然与中原氏族站在对立面。你身后的中原士族如果还在观望，西炎王孙、皓翎大王姬的身份不够，可未来西炎王和未来皓翎王的身份自可提前一用。”

蓐收此话一出，玱玹手里拿着的茶杯都歪了一下：“师兄此番言论可真是大胆。”

蓐收气定神闲：“小夭的态度很明确，她和你是一体，我自然和你是一体。之前没有立场，但我和小夭定了亲后，小夭身后站着的是青龙部，在世人看来皓翎王位除非小夭不想要，不然没有悬念。这个时候中原氏族选择了你，自然能够结下西炎王和皓翎王这大荒仅有的两位帝王的善缘。中原氏族虽根深蒂固，底蕴深厚，但尴尬的地位也是事实，他们很难不心动。反之一样，你成功了，小夭的地位会更尊崇，皓翎各部也不会有非议。”

玱玹认真的思索了蓐收的话，的确如此。中原氏族不选择他，以德岩大典上的言论上位后只会被打压；选择了他，不仅能够被平等对待，还有协助之功。小夭和他关系密切，她地位本就高贵，在世人眼中没有悬念也会坐上王位，以小夭的性子绝对会对帮助过他们的人抱以善意。看似给了中原氏族选择，但是除了这个选择外其它都是枉然。

中原氏族的选择固然不是爷爷立储君的标准，至少让爷爷看到氏族的态度。

看到玱玹似有顿悟，蓐收给玱玹重新倒了一杯茶。

玱玹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和蓐收相视一笑，一同饮下。

蓐收暗喜，媳妃儿保住了。

“我就不打扰你去安排接下里的事了，我去等小夭回来。”自觉完成任务，给玱玹留空间和时间去安排人手的蓐收起身离开。

玱玹注视着他那潇洒离去的师兄，感叹不愧是师父着力培养的肱骨之臣，胆大心细，权利本就是空中高楼，离得远时看到的只是高耸入云的顶端，而世人看到顶端就够了，至于近者之视及所得就要看选择的对错。这个道理，中原氏族比谁都知道。

小夭，这次是真的有人以你之思为思，令你所安为安。没有迫不得已的割舍，没有无能为力的放弃，想来你知道了也会开心。

玱玹摇摇头，清楚现在不是伤春悲秋之际，低声唤道：“潇潇。”

潇潇走进来，玱玹道：“你去告诉丰隆，跟他说我有事邀请他相谈，让禺疆盯好氏族，特别是樊氏。”

潇潇立即去办。周围又安静下来。

“哼，便宜蓐收了。”静谧的环境里突然起了波澜，又再次沉寂。

蓐收这边真就在大门一坐，等待着小夭回来。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又无趣，但蓐收却满心欢喜，想着小夭知道他帮玱玹解决了问题后眼里都是自己的模样，他就期待。眼神要是能稍微带点崇拜就更好了，毕竟全大荒也找不出几个跟他一样智勇双全、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夫婿人选。

蓐收知道小夭现在并没有多喜欢他，所以他要在自己手中多握一些筹码。至于小夭会不会喜欢自己如同喜欢涂山璟一样……想到涂山璟，蓐收眼神一暗。会不会一样喜欢都没有关系，感情没有办法比较，他做好自己能做的，努力把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小夭的喜欢有多少都没有关系，努力了就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