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空下意识地去抓被击飞的温迪，却被瞬间弹开。荧瞬间扯住她哥的围巾往后拽，围巾却被撕成碎末。荧来不及对着手中碎布瞪眼，第一时间在一片混沌中搜寻破开的缝隙。
“……真是有趣啊，到了该认真的时候了吗……”温迪那张俊脸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神纹骤然亮起。
狂风席卷，硬生生地从混乱无序的空间里撕出一条通道，神光乍泄。
“尘世的七神执（姆）政，竟然也要摧毁这个世界……哼……”天理金色的眼眸看不见神对世人的爱，唯有寒冷的傲意。她一手创造的世界，于她而言，就像是用来维系她所定下的规则的机器。既然要毁灭她，那么这个世界……不要也罢。
“你所维系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雷光一闪，影使出无想的一刀，与火神的烈焰相撞，炸裂开来，她抹去嘴角的血迹，“你不过是强迫世界按照你的准则运行罢了！”
她已经是个爱人的神了，人民的愿望是支撑她的力量，尽管曾经陷入偏执……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雷系神之眼已经多年不曾出现了……天空岛……一定藏有猫腻。
神明应当回应人的愿望。
“哥哥！”
双子犹如镀金的流星，这一幕与几百年前几乎重合——但这次，身后有朋友相助，他们不再孤军奋战，也不会再分开。
“死吧！”无锋剑狠狠地捅入天理的胸膛，对方脸色苍白一瞬，神色不变——她是不会流血的神明，她的胸膛也没有跳动的心。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又会以何种姿态去爱人呢？”
空和荧被骤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弹开，在预感被撕裂之前却堕入一片星空。
派蒙！
娇小可爱的应急食品替他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错乱。
错乱。
错乱……
“叛徒……” 这是天理口中说出的……唯一一句有感情的话。
“派蒙！”空从护体的幻术中脱身，抱住人事不省的应急食品，下一秒就被纳西妲“隔空取物”拖回来。
天理是创造者，也是疯子……她不会允许任何违背她的存在。真身骤然分散，数不清的影子直直刺向她亲手创造的提瓦特。
“旅行者，专心应敌。提瓦特交给老爷子。”温迪没再让冰之女皇搀扶，正色望向天理，“烬寂海……也该有来自天空岛的风声了……”
“帝君！”
岩障被来自上方的力量击碎，钟离的眼珠瞬间成针状，血丝顺着眼睑淌下。
魔神复苏……
阿贝多的华阳被瞬间击碎，大团长远征归来，从深渊借来的力量也不足以抵御突然变强的冥海巨兽。
极其有家教的阿老师表示此刻有114514头草泥马从自己脑海奔过。
人造人的身体毕竟强韧赛过凡人，阿贝多尽力凝出一块巨大的岩块狠狠砸向奥赛尔。
魔神不能杀……残渣无法根除……
魈一把捞起即将沉底的阿贝多，青光一闪，退却十余米。
“稻妻那边怎么样了？隔着大海赶不过去，不知道神子能不能靠着神樱树庇佑民众……”甘雨因为长时间支撑冰棱几乎虚脱了，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撑着魈的肩，勉强喘了口气。
周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地形了，如果不是带着寒意的风，几乎没人知道……这是龙脊雪山……
什么都不剩下了……人迹也好，神迹也罢……都没了……
“但愿七七能够守住璃月港……”
“降魔大圣，你这是打算……”甘雨抬头就看到魈仰望着依然在尽力支撑的钟离，凌乱的发丝遮住了秀气的面庞，她看不清魈的神情，却觉得魈打算做一件很冒险的事。
“有劳帝君，请您抹杀掉天理的灵魂残片，剩下的……就交给魈。”
“魈，你……”
“我属于地脉，便归于地脉。否则，地脉不存，万事皆空。”
“夜叉一族，当为此世而战。”
强烈的岩元素瞬间填满整个空间，扭曲叫嚣的魔神在触及之时化为石像，魔神不休怨念也暂时停止了攻击，赛诺正惊讶的时候看到一片光……不，是青色的火焰从东方延展而来，像是一片海。
青焰不伤人。
赛诺撑着武器望向须弥，他知道，魔神战争就要结束了。
要是有机会的话……找那位不善言辞的夜叉叙叙旧吧，最好，再来一局七圣召唤……毕竟是战友了……假如……假如……真的还有机会的话……
他叫魈，是个值得被刻入世界树的名字。
空在混乱的战斗中听到一声有力的鸟鸣，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向下看了一眼。
青焰，翠羽……
是他的小夜叉。
空忘了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撕破神明的伪装找到她的真身的，又是用多大的力度把天理空洞的胸膛捅穿的。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去你玛得不灭之体，老子要让你魂飞魄散！
所谓神光照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来源是他自己。哦，原来我成神了。可那又怎样呢？这个世界不需要天理二号来维系，它自有其运行的规律与变数。更何况，即使他救了整个世界，也没能救下他的恋人。
**然能够理解钟离亲手封印旧友时的感受了。说是有心无力万箭穿心也不为过。于他，却更盛。
未曾走过千年，本以余生相许，却不曾想，终成过客。
我们驯服了彼此，可他却不是我的狐狸。
仅剩半条命的温迪又似乎又恢复了平日里街溜子的样子，但怎么看怎么像装的。
提瓦特的青焰还在燃烧着，像是某人的生命还没有走到尽头。
他本来不想要那个礼物的，但说来荒谬，最终还是麻木地走进烈焰最盛的地方。
“我来带你离开了，魈。”
没有灰烬，什么也没有。
你还是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就像从不曾来过。
“……骗子……”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扭曲成一片，青焰灼灼，舞得妖娆，“……你说过会等我的……”
“不是说我叫你……你就会来吗？！”
“回应我啊！”
“回应我啊……魈……”
“魈！！”
眼前竟突然亮起青光，空来不及抹眼泪，从胸前掏出装在锦袋里暗淡多年的破碎的神之眼。
它在发光！
它在发光！！
纯净的风轻轻从他身后吹来，抚过脸颊的时候带着青涩的温柔。
空难以置信地回过头，青焰渐熄，从中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小男孩。
墨发，金瞳，红眼尾。稚嫩又乖巧，澄澈的眼睛从不曾被污染过，一如那清冷傲气少年，却柔软得不像话。
“那个……嗯……你刚刚叫的……是我的名字吗？”
已经是第仨次了……
空表示要是再看到烟绯就不装瞎了，直接叫一声——说曹操曹操到。
“烟绯。”
“半个小时……四回……你今天这么闲么？”
烟绯假咳了两声，笑道：“我……正巧路过，顺便打个招呼，你好啊，空。”
看到空麻木不仁地把一脸茫然的魈抱腿上坐着，烟绯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烟绯。”魈打了个招呼，小夜叉到底是什么都不懂，他压根没想到面前的粉毛给空定的罪足够把璃月的牢底坐穿。
你特么犯法了你知道吗？！
“看到你好几回了，有事吗？”
“啊，没事没事！我就放包茶在岩上茶室，跟夜兰打赌输了所以……”
烟绯打着哈哈溜了。
实际上类似的事情挺多，比如看到那个女人和仙鸟二号以及仙鹿的概率比以往翻了上百倍。毕竟降魔大圣变成小孩子了，跟仙家有关系的人多多少少会在意一点……
但也不是这么个在意法啊！
这就是为什么空没让魈管他叫“哥哥”的原因。叫哥哥当然，当然很……绝对很……相当……但是，算了。
空大概应该觉得庆幸：他们错过的这两千多年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弥补回来。
可是……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知道魈小时候具体是怎样的性格，坊间传闻说魈曾经温柔又天真……可是……魈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还有一点就是……魈以前……爱哭？或许应该说是……魈变小以后……就像是要把以前憋着的眼泪都哭出来一样。
那天去铜雀的庙宇祭祀。这座小庙在那次战争中垮塌，已经算不上年轻的王平安竟然把铜雀的像抢救了出来，他说冲出庙宇的瞬间看到了青色的火焰，一定是金翅鹏王降临人间。于是王平安逢人便道：
“我有福啊……仙人来救我了……”
空和派蒙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稳定住王平安的情绪，转头准备问问魈有没有被这个奇怪的大叔吓到，却看到他的小夜叉望着铜雀的雕像发呆。
“空，铜雀他……喜欢吃烤吃虎鱼吗？”魈回头问道。
“魈你……怎么哭了？”空和派蒙惊愕地指指自己的眼睑。
魈仿佛吃了一惊，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湿漉漉的。
是啊，好奇怪……我为什么会哭呢？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流淌下，仿佛决堤的洪，却又晶莹剔透。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为什么……我好像……很难过？
“空，铜雀身上发生的事……我是不是应该知道些什么……是不是……是不是与我有关……”
空一把抱住他的小夜叉，脑子乱成一锅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恨不得把人勒进自己的骨骼里。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比如空在岩中幽谷恶斗俩小时拿出一个具象化的面具。
然后他的小夜叉在他的注视下红了眼眶，偷偷瞄了他一眼后又强行憋回去了。
然而，实际上空也是半斤八两。
璃月的土木工程一向令人安心，那场战争结束后璃月的灾后重建工程完成得相当迅速。
点名表扬稀有的土木妹子……哦不对，姐姐刻晴。
没了业障的侵蚀，空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他家小夜叉溜上街。一个小男孩拿着根不知道从哪个工地顺过来的钢签从魈身边掠过去，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被魈眼疾手快拽起来了。
空看着魈白皙的手臂上那道不算短的伤痕渗出丝丝殷红的血迹，一时百感交集。
一边心疼，一边又莫名庆幸。
他的小夜叉会流血了……他……他会流血了是正常的鲜红色血液啊啊啊啊啊啊！
众目睽睽之下，完全看不出是神的黄毛小子抱着一个好看得人神公愤的小男孩哭得稀里哗啦。
魈被吓得连忙运用仙力愈合伤口，推着空的肩膀低声劝：“空，你看……都，都好了……我不疼的，真的不疼……你别哭了。”
魈不太能理解空的行为，但他知道这与自己有关，乖乖地把头埋到空的颈窝里轻轻地蹭：“唔……我给你摸翅膀好不好？别哭了。”
最后还是荧提着传家宝以理服人把丢大人的哥哥劝起来的。
然后空也没摸到小鸟的翅膀。
“旅者，你不妨动用神权进到世界树内部，让他恢复记忆……这样他也不会总觉得这些情绪毫无来由。”钟离听空发完牢骚，提议道。空毕竟是新的天理维系者——尽管他把神权放下，一股脑塞进世界树，就连神之眼的发放都是如此。
“世界树的评判才是最公正的。我又不是天理二号。”空搂着自己的小夜叉赖在床上不起来但语气十分认真。
要不是荧长了脑子她差点就信了。
其实空还真有过这样的想法。
毕竟两个人的事情……到头来只有一个记得，这怎么想都……
可是记忆要求绝对真实，他没办法只选取某一部分。世界树也容不得欺瞒。
所以……那些并不愉快的岁月……还是不要让他想起来才好。
“我知道这是他的过去，这样对他来说很不公平……但我想自私一下……就瞒着……不让他知道了。”
钟离愣了一下，转而点头称是。
还有就是，魈比以前更嗜睡了。好吧，谁让这孩子以前007的除魔生活累大发了呢？
小夜叉现在也能站着睡觉，但是不再像以前一样，哪怕一阵风亲吻眼角都会被惊醒，而且，也不会又娇又冷地说“不敬仙师”。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怀念的。
不过现在又乖又软小小一只，脸蛋捏起来手感奇好。逼急了会炸毛不理人但是一哄就好。
我欠你的那两千年就像这样补回来吧，亲爱的。
空吻吻怀里熟睡的小夜叉的额角，对方顺势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无意识地蹭蹭，痒丝丝的，让人心里蓦地化为一滩春水潋滟。
**然想起以前发誓的节制但自己从没做到过，魈也乐意惯着他。
现在嘛……空轻笑一声，低头抵上魈的鼻尖：“我以后要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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