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里，是不是和望舒客栈的庖屋一模一样?”空相当愉悦地盘着魈的脑袋，“四舍五入，我就把望舒搬进来了。”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魈失笑，他当然知道某人在内涵他喜欢吃杏仁豆腐，但其实……他并不算痴迷。
毕竟美梦嘛，对他来说，实在太奢侈了
“嗯，那你能做出我熟悉的味道吗？呵，算了，我也没在期待。”魈淡淡定定地抱胸靠在灶台前，正思量着空会如何回答，就被对方掐着腰按住了，后腰抵在灶沿上，生疼。察觉到魈隐忍的表情，空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他后腰上，替他当住了灶沿。
开什么玩笑，区区灶沿，还敢硌疼他家小夜叉的腰。
我自己都还没下手呢。空暗想。
“但是，我有在期待哦，魈上仙。”
金鹏是一种极其通灵的鸟类，尤其擅长积累经验，现在经验告诉他，当空开始使用敬称……那准没好事。
“我想吃你做的，魈上仙～”
果然。
“呃……你先放开，这样怪别扭的。”魈满头黑线地试图扒开空的手，又生怕对方趁机捏一把，进退两难。
小鸟惊慌的样子真的特别刑，勾得人保护欲和欺负欲并起。
“不答应?那就亲到你答应为止。”空手里的力度威胁地大了点，明显地感到对方倒吸一口气，腰腹一紧。
“我没拒绝。”
“哦，那就是答应了?”空笑嘻嘻地微微低头，抵住对方的鼻尖 ，“那就……亲几口庆祝一下。”
一个吻，落在他的鼻尖，又滑至嘴角，魈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呼吸也急了几分。空闷声低笑，舔舔魈的嘴唇，轻吻，一路向下。下巴，颈侧，最后停在对方的喉结上。他明显地感到魈咽了口唾沫，勾了勾嘴角，然后轻轻咬一口，再咂一下。
唔……红了。
“噫~你好娇气哦魈上仙，我都没使劲呢。”空捏着对方的下巴与之对视，弯着眼睛笑得像个狐狸。
魈红着脸和他对视片刻，空本以为对方又会像以前一样，冷哼一声“不敬仙师”再躲开。但下一秒，魈就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青涩，冲动，不加收敛。
特别是最后一条，和平日里那个遇事冷静，处变不惊又极力压制情绪的仙人判若两人。
此刻，他就是一个亲吻心悦之人的少年。
空被撞得有点疼，一心只想夺回主动权，就使了点小动作，在对方腰上掐了一下。
“唔……”来势汹汹转眼便化作春潮暗涌，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软软地瘫在空的怀里，有些气恼地睨视对方。
空咽了口唾沫，魈，这次是你先动手的，你得负责到底。
和纯情的魈上仙不同，空哥作为一个资深变态，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到手的小鸟。舌头很有侵略性地探进对方的口腔，搅得生疼，魈几乎是下意识地咬了一下，一丝血腥味在口中漫开，却又被极快地冲淡了。
我……咬伤他了?
魈此时只想看看空的伤口，却被对方打横抱了起来。
空粗喘着抹去魈嘴角挂着血丝的涎水，眼神飘忽不定。
一瞬间的失重感让魈有些不适应，但他也没在意这个。
“旅行者，我……咬伤你了?没事吧？”
对方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焦急目光，也没听到他的问话。
低头和他额头相抵，语声低得好似呢喃:
“魈，我想要你。”
“要我……做什么?若是可能，定当全力以赴。”魈迷茫地看着空，扭扭腰想要下来，“别抱着我，放开。”
空却抱的更紧了。
“我想要你，不是要让你做什么。”
就只是你而已。
一时间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良久，怀里的人轻啄了一下他的下巴。偏着脑袋低头靠在他胸前，露出最为脆弱的颈侧动脉。
**然想起以前和妹妹一起看过的一本画片，故事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但隐约记得是一个小男孩捡到一只金雕，他希望金雕能学会像他的其他宠物一样对他撒娇，但金雕却从没有遂过他的愿。
小男孩很失望，他以为这只金雕不爱他。直到某日被狼群追逐，他于惊慌失措中吹响了呼唤金雕的哨音。
金雕乘风呼啸而来，只身与狼群周旋，救了小男孩。故事的最后，羽翼残破的金雕满身是血的低头靠在男孩怀里，淡金的眸子一片平静。
高傲的猛禽从不会允许任何人驯服自己，它们永远都只会自我驯服。
所以，这算……默许吗？
空脑子很乱，或许对未经人世的魈而言，爱欲本为一物，同根同源，而欲因爱起，无爱便不会有欲。
所以他才会和自己一样，在挣扎中患得患失，只是比自己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打碎一个好不容易才做的美梦。
空轻轻把魈放到床上，却突然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了，他抓过魈衣衫上的飘带蒙上对方的眼睛，俯身虔诚地吻。
“若是你的话，无论怎样都好，因为我……也想离你更近一些……”
魈抓住空拽着飘带的手，想要拉下来。
被蒙上眼睛之后的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来了，明明在做着极亲密的事，却又好似连对方的存在都感受不到。
他的小夜叉实在太缺乏安全感了，偏偏又傲气地不肯提。
空思量再三，还是把手撤开了，魈那个有些茫然却又莫名信任的眼神勾得他喉头发紧。
“魈，”空缓缓卸下魈左肩的甲胄，与他十指相扣，吻着他的眼角低声说，“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好漂亮……”
贴身白衫下摆被抽出，空不耐地咬下自己的手套就伸了进去，少年身姿单薄纤细，却有着薄薄的一层腹肌，并不突出，但在手下的触感却十分鲜明，紧绷，有弹性。
非常，非常……好摸……
平日里透过半透明的衣衫隐约浮现的，独属于夜叉的纹路隐隐有绿光浮现，顺着小腹隐到下面。
原来腿上也有，精致的纹路一直延伸到大腿中部，越往下颜色越浅，甚至近似于浅黄色。
“唔……”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魈有些不适应，条件反射地想要并拢双腿却被空摁住了，他羞得整个人都浮上一层潮红，咬住食指不肯出声，淡金的眸子像是笼了一层水雾，潮湿却又泛着光，像是星星坠落进了海里。
湿哒哒的……
空扒开他的手指哑声让他“别咬”，另一只手就很不安分地往上摸，魈明显更慌了，挣着要躲，可随着他的挣扎，身上纹路的光晕反倒愈加的亮了。
这……这也太……
太他妈劲爆了……
空只记得当魈使出元素爆发的时候身上的纹路会发光，但是这是个什么情况？
空咽了口唾沫:“你……很紧张?是在驱使元素力吗？”
结果他的小夜叉比他还要蒙，又羞又恼地抬手遮住脸，凶了一句:“不许看！”
妈耶，你竟然还敢凶我。
撇开一切，他的小夜叉真的只是个少年，有时还有点憨憨的。
虽经历诸多，磨去了他本来的天真无邪，但那份独属于他的，一尘不染的纯净从眼底的每一次闪过，都格外让人心动。就像他被世人垂涎的琉璃心，至纯至坚。
魈喘息着吃力地撑起身子，两人不觉间靠得更近了。对方吃痛地闷哼一声，脸上的颜色又更艳了几分，空正准备搂住他，却被人吃了豆腐。
魈亲了他的喉结？
魈纤长的手指颤抖地插到空的头发里，松松地握着两撮黄毛，脸上绯红一片，羽睫低垂，挂着几滴未干的生理泪水，本是清冽干净的长相也媚得赛过桃花。
“旅行者……你还会觉得……我离你很远吗？”
“再也不会了，魈。另外，请叫我的名字吧。”
“……空……”
魈疲惫地梳理一下额前的碎发，脸上红云未消，旖旎的爱痕斑斑驳驳，由脖子一直挂到小腹，音色略哑:“你……为何突然想这么做？”
“不是突然的，”空把对方揽到怀里，吻着他的头发，“我一直都想要你。其实我……早有预谋了。”
“很难受吗？”
虽然空哥常常以一副老司机的嘴脸面世，但这种事……他还真是第一次，所以承认一下也……算不上丢人，大概吧。
比起成年人的爱恋，这两个至少活了两千岁的少年所做的，更像是偷尝禁果。只是最纯粹简单的爱，不像是互相占有，更像是为了更彻底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而做出的，多少有些幼稚的事。
但偏偏两人都十分看重。
就好像……这是某种仪式一样。
特别是魈。
“……无妨。”
空知道魈有多能忍，业障缠身也没见他表现得多难受，挂一身伤他都能忍着不哼一声。
“旅行……”
“我说了，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叫我‘空’。”空皱着眉头按住魈的肩，仿佛有些生气。
“抱歉，我……有点不习惯。”魈咬了下唇，却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什么。”空回答得太快，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看就是在撒谎。但魈向来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即使很在乎。
这些……已经够了，他不敢再奢望太多。
他向来不会向他人索要什么。
他只会给，别人对他一点点好，他就加了倍的往外掏。
空若是愿意给，他便接着，空若是不愿说，他也就不提。
“旅者，我见你与魈，似乎愈加亲密了。”钟离缓缓抬起茶杯，吹了一口。狭长的眼里一片平静，却带着威严，隐隐透出当年威仪天下的帝王气质。
“哇咿——”派蒙捂嘴惊呼，“钟离，你这个木头竟然还有心思注意这个！”
“呵呵呵……”钟离又吹了口茶，轻笑着，“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总归是有几分了解的。旅者，你不说几句吗？”
空笑着挠挠头，也就不害羞了，满脑子都想着“见家长”，狂刷好感度:“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我可没有带坏他。”
“这是当然，我也很高兴，这孩子若是和你一块儿，倒也不错。但是——”看着空越来越兴奋的脸，钟离面色不改，来了句转折，“你旅途无期，而他，驻守璃月。你们天各一方，恐怕……”
“不会的，别看我能跟上莺儿的车速，我一点也不花心，绝对不会负了他！而且，魈，我明白他的，他就更不可能了！”空皱着眉头，以为感情遭到质疑，相当不满。
“并非是质疑你们的心意，‘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道理我又岂会不懂?只是这孩子，过于诚心又不善言辞，你若要走，他定不会阻拦半步。”
“但你，永远是旅者，你是跨越星海之人，旅途中所见诸多，你们之间……总会越来越远。”
“你若是把这份感情当做【契约】，还请……别伤害他。”
“空?你……不舒服吗？”额头触到魈略为粗糙的手套布料，空猛然回神，把对方箍得紧紧的，强笑着。
“瞧不起谁呢，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要是疼可以叫一声，我发誓不笑你。”
“……”
他……好像没事了?
“不是想吃我做杏仁豆腐吗？撒手。”魈拍了拍空的肩，抬抬下巴。
空相当利索地套上衣物翻下床，顺手还在魈腰上摸了一把。
“要我扶吗，魈上仙？”空笑得人畜无害。
魈指着门，秀眉倒竖，强行无视掉身上的不适……各种意义上的。
堂堂旅行者呵，得老实地出去了，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魈在冲他发脾气！
虽然被撵出去了，但空却高兴得不得了。毕竟，像他的小夜叉这样的，也只会对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发脾气了吧。
四舍五入，还是他赚了。
“空，这里……有清心吗？”魈就着这里的微型磨磨着杏仁浆，他熬了点冰糖一块儿，很快就变得粘稠起来。
这个……看着……好像……
空正忙着满脑子跑火车，联想到一些画面，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他本来打算当个情趣逗逗魈，但估计若真是这么干了……他的小夜叉可能会对杏仁豆腐有阴影。别的不敢说，反正他今天是吃不成了。
“空?”等了一会儿还没收到回应，魈提了点声音，就觉得嗓子有点疼。
我明明都没叫……也没做什么……
“有，刚刚走神了。”空连忙取了几朵清心拿上去。温度较高，粘稠的杏仁浆已经有些沸腾，溅了几滴在魈的手套上，黑白分明，顺着手套的纹路往下滴……
救命，更像了怎么办？
“我就说嘛，你做的杏仁豆腐里……有清心的味道，还有回甘。”空从背后抱住他，捉着对方的手腕舔去了杏仁浆。
有点甜，但不腻。
舌尖的暖意透过手套渗向皮肤，魈回头看他，指尖一颤，哑着嗓子，低声道:“别舔，脏。”
“夜叉身上的污秽，对凡人有害。你们……别靠太近。”
空眸光一暗，转而抓得更紧，又用力舔了一下。
“不脏，一点也不脏……”空把头埋在魈的颈窝，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清心香气，“我家小夜叉可干净了。”
是清心的味道，也像开在深渊的不屈花。
“就算脏了也是我干的，你要这么想就是嫌弃我。”
魈哑然。
他只是觉得溅到的杏仁浆脏了而已……吃坏肚子怎么办？
“没有，没有嫌弃……”魈一片片地把清心花瓣放到锅里，提勺轻轻搅动着，看着清心逐渐与锅里的东西融为一体。
空的体温贴着他的后背传递过来，与曾经的奢望重合，却又无比真实。
“我只是觉得……像是在做梦。”魈在捞起成型的杏仁豆腐时，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是没做过的美梦，但他不愿意醒来。
活了两千多年，他见过太多的分分合合，生老病死。
他以为自己早该习惯了，却不尽然。
夜兰说的对，他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冷酷无情。
他早就知道的，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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