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令27

上官芷将那一纸所谓的和离书给撕了，撕得一干二净。

阮澜很有自觉地转身离开了。

唉，真是奇了怪，她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人啊。

*

“小姐。”

上官芷刚刚我不在的时候，屋里有什么动静吗？

看门的下人答道：“回小姐的话，刚刚姑爷拍了一阵的门，然后喊叫了一阵子，声音就渐渐歇下去了。”

上官芷知道了，我进去看看他。

上官芷推门而入，然后门又关上了，整个屋子笼罩在一片无端的阴影里，她寻找着潘樾的身影。

潘樾这时正是梦魇的时候，被刺激起了幼时噩梦一样可怕的记忆，他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以着一种自卫的姿势，保护着自己，模样和神色看着都有些不太对劲。

好像重新回到了还是孩童的时候。

自他小时候，父亲就不喜欢他，尽管他根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有一回，玩耍的伙伴不仅仅辱骂了他早逝的生母，还骂他是个小杂种，潘樾就气急了，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叫他什么都管不得，顾不得了，什么抛在脑后了，只想好好地教训这个家伙，就和这厮打了起来。

好像旁边有一个小女孩想要拦着他打人，但是没拦住，这个小女孩是谁？潘樾记不得了。

后来这件事情被父亲知道了，父亲勃然大怒，呵斥他惹是生非，将他关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地窖里，要他反省思过。

那还尚且是一个年幼的孩子。

好黑啊，怎么那么黑？在不可见的黑暗里，也许潜伏着什么猛兽，随时都会在他想象不到的时候冲出来伤害他。

他好怕!为什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让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在他正确的记忆里，这时候有一个小女孩像光明一般出现了，用稚嫩的声音给他唱着童谣，抚平他所有害怕的情绪，这个人……是幼时的杨采薇。

但如今，他完整的记忆被摧毁了，连杨采薇这个人的存在也一遍遍地被冲洗去了，就好像有人轻而易举地推倒泥土堆成的城楼一般。

骤然，有人摸到了潘樾的肩头，他抱住自己的头，反应抵触地大叫了一声，像是惊弓之鸟，紧绷着本就衰弱无助的神经，又像是站在悬崖边缘的人，摇摇欲坠，等待他的是被人拉一把给拉回来，或者掉下去，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上官芷樾哥哥，睁开眼睛看看我，告诉我，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上官芷弯身蹲在了潘樾面前，潘樾目光木然地看着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样。

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想起她是谁，终于一瞬间，他眼睛里蹦出了惊喜的光。

潘樾你是……你是……芷儿!

上官芷唇边弯了弯满意的弧度，道。

上官芷答对了。

潘樾芷儿……芷儿，你去哪了？为什么忽然不见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的惶恐，他的恐惧，上官芷都看在眼里。

上官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樾哥哥，你现在记性不好咯，你什么事都可以忘记，唯独不能忘记一点。你要牢牢地记住的一点，你爱芷儿，你很爱很爱芷儿。

潘樾我，我爱芷儿，我很爱很爱芷儿!!!

上官芷抬手摸了摸潘樾的头，像是诱骗着不懂事的孩童一样，声音里带着对情郎的温柔，含着一种的蛊惑，道。

上官芷对，就是这样，你所有的爱都给了芷儿，而不能是别人。谁都不可以，只能是芷儿。心甘情愿地奉献出你所有的爱意，唯有如此，芷儿才不会遗弃你。

她慢慢地抱住了潘樾，呢喃着道。

上官芷芷儿也爱樾哥哥，只爱樾哥哥一个人。

上官芷樾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为止，任何人都别想拆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