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往17

王素芳慢慢缓过来的时候，姚玉玲和晏秋已经走了。

自从当年丈夫蹲了监狱，王素芳当时肚子里怀着一个孩子，也掉了，是个男孩的。

因为马魁顶着故意杀人罪的名头坐牢的缘故，难免有人对着他们家指指点点，连女儿也是她这么多年一个女人家含辛茹苦抚养大，为此她还积劳成疾，身体一向不太好。

好不容易盼到如今马魁洗刷了污名出狱了，在重新回到铁路局当了个乘警，工作稳定，他们一家三口总算是团聚了，也被安置到了铁路大院里住。

前阵子王素芳身体老是不舒服，马魁就让她去医院查查，这一查却查出她得了绝症，她瞒着不告诉丈夫和马燕，只有医院的沈医生和主任几个是知情的，她求着沈医生别说出去。

他们家境本来就不富裕，她更不愿意丈夫和女儿因为给她治病而倾家荡产。

如平常一样走在街上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王素芳就人事不醒了，所以才会有被姚玉玲送来医院的事。

不想在医院里多呆浪费钱，王素芳和马燕一起回了家。

“燕儿，最近书读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马燕道。

王素芳道：“你爸让你读书是为你好……”

马燕一副不怎么耐烦的样子，马燕现在的职业是在小卖铺里当售货员，马魁是想让她好好读书，考个好的大学，只是马燕去年考了，今年也考了，结果怎么样？落榜了嘛。不是预估的成绩在分数线之下十来分的那种落榜，而是……直观地说，数学七八分就知道怎么样了。

几天后王素芳去街上去买菜的时候碰上了姚玉玲，姚玉玲正找着有没有人肯租房子，这一片她都问过了，但是这年头说得不好听点，找个能租的房子，那堪比是找对象还难，难如登天。

哎，难搞啊。

“小姚。”王素芳喊道。

姚玉玲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衬得她的肌肤像白瓷一样，恰到好处的收腰，越发凸显出腰身的曲线来，她头发随意一扎，编成单辫，那样明媚。

“是马婶啊。”姚玉玲见了王素芳，口气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道。

“上次沈医生说幸亏你把我送到了医院，还没谢谢你。”王素芳道。

“哦，没事，婶子，小事一桩。”王素芳说话态度好，姚玉玲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她嘴角边如月牙儿似微弯，绽出清清浅浅的梨涡，道，“都是街坊邻里，谁看到了，还能不帮一把啊？”

马魁是好人，不管是碰上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能帮总是要帮一把的，王素芳也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马燕就……

“婶子，你身体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王素芳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的样子，道，“婶子……婶子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帮？”

“什么事儿?”姚玉玲道。

“上次听说你考上了北大，你能不能来我们家帮我们家燕儿辅导一下？”王素芳道。

姚玉玲道：“这个……婶子，不是我不乐意帮忙，只不过马燕和我好像有点矛盾，她估计不太愿意我给她辅导。”

“怎么可能？只要你肯去，我们家肯定欢迎你。那这个……帮忙复习功课的钱是按一个小时多少算？”王素芳谈到钱的时候，不免露出了些拮据的神情。

姚玉玲道：“我不要钱，不过我去辅导功课的话，婶子包我吃吧。”

王素芳道：“不就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嘛。”